作者:CaptainZ;來源:作者推特@hiCaptainZ
1977年,在江蘇連雲港的一個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裏,趙長鵬的故事开始了。他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父母皆是教師,但他的父親,趙盛凱,作爲中國科技大學的教師,在動蕩歲月曾被打成“走資派”知識分子,這個標籤給他帶來了苦難。被迫離开城市生活,下放到偏遠鄉村,在那裏經歷了人生最艱難的歲月。
那時農村的學校簡陋而稀缺,教室內僅有樸素的石桌,這在資源匱乏的農村地區十分常見。冬天時,學習的條件更是艱苦。在這種環境中,趙長鵬不僅體驗了貧困的生活,也學會了在逆境中尋求知識的力量。
十歲那年,趙長鵬和家人離开了鄉村,搬到了合肥,這是一個小城市,同時也是中國科技大學的所在地。這個新環境,對趙長鵬來說,猶如一片知識的綠洲。在這裏,他的世界开始發生變化。趙長鵬經常坐下來聆聽高年級學生的辯論,他們討論的話題從校園生活到政治議題無所不包。這些高年級學生有時還會教趙長鵬下象棋和圍棋,通過這些遊戲,趙長鵬不僅學習了策略和思考,也逐漸开拓了他的視野。
趙長鵬回憶:“那些人教我如何下棋,如何思考。與比我大七到十歲的人一起,使我的思考方式與同齡孩子有所不同。” 在這樣的環境中,趙長鵬的思維方式开始發生轉變。他不僅學會了批判性思考,也學會了如何在更廣闊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1984年,爲了尋求更好的未來,趙盛凱離开中國,遠赴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五年後的1989年,爲了家庭的未來,他決定帶領全家移民加拿大溫哥華,开始全新的生活。在申請籤證時,趙長鵬回憶道“我記得加拿大大使館外面的隊伍有三天那么長。我們不得不輪流在夜間守在隊伍裏保持我們的位置。”
在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校園裏,趙盛凱繼續他的學術旅程,攻讀地球物理學博士。這個決定不僅是爲了自己的學術追求,也爲了給孩子們更好的教育環境。
在加拿大溫哥華的多元文化環境中,趙長鵬的青少年時期與衆不同。他就讀的高中是一個種族融合的縮影,這裏的學生來自不同的文化和經濟背景。盡管與許多亞洲同學爲伴,趙長鵬卻是其中爲數不多的來自中國大陸的學生。他的同學們大多來自經濟更爲發達的香港和台灣,他們的生活方式和趙長鵬有着顯著的不同。
趙長鵬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與其他學生之間的貧富差距。他回憶說,香港的孩子們追求品牌和時尚,而台灣的同學雖然同樣富裕,卻展現出了更爲謙遜的態度。這些經歷使趙長鵬對不同文化和價值觀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別是他從台灣家庭中學到的謙遜價值觀,這在他之後的生活和事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趙長鵬的父親,趙盛凱,是他的技術和學術導師。他花費巨資購买的IBM 286電腦,不僅是趙盛凱研究的工具,也成爲了趙長鵬編程學習的起點。在這台電腦上,趙長鵬不僅學會了編程的基礎,更是啓發了他對技術的興趣,這對他未來創辦幣安和开發交易系統的技術基礎起到了關鍵作用。
與此同時,趙長鵬在高中期間的工作經歷也對他的性格塑造有着重要影響。他不是爲了嘗試新鮮事物或滿足父母的期望而工作,而是真正依賴這些兼職工作來維持生計。從雪佛龍加油站到麥當勞,這些經歷不僅鍛煉了他的獨立性,也培養了他對工作的敬業精神。
盡管後來成爲加密貨幣領域的重要人物,趙長鵬從未忘記他的起點。他公开分享自己在麥當勞工作的照片,展現了他對過去的尊重和對謙遜價值觀的堅持。這種態度與加密貨幣界某些人的浮誇和炫耀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溫哥華的日子裏,趙長鵬的生活雖然平凡,卻充滿了色彩。他作爲排球隊的隊長,參加加拿大全國數學競賽,這些經歷不僅豐富了他的高中生活,也爲他未來的領導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奠定了基礎,並且得到了“冠軍”(Changpeng 和 Champion 發音相似)的綽號。這段生活,對趙長鵬來說,不僅是成長的階段,更是形成他個人價值觀和世界觀的重要時期。在這個多元文化的背景下,趙長鵬學會了如何在不同的環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這爲他日後在全球舞台上的成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95年,年輕的趙長鵬告別了溫哥華的溫和氣候,遷移到了3000英裏外的麥吉爾大學,踏入了講法語、冬季寒冷刺骨的蒙特利爾。這座城市的地下隧道仿佛預示着趙長鵬即將走上的迂回而曲折的人生道路。
在麥吉爾大學,趙長鵬的學術生活並不引人注目,他從生物專業轉到了計算機科學,一種從與人打交道轉向與代碼對話的轉變。學院生活似乎過得平靜,他的空闲時間多花在滑旱冰和與朋友共進越南粉上。夜晚,校園的計算機實驗室成了他的避風港,初級的蘋果台式電腦見證了他對編程的初步探索。
然而,正是在這裏,趙長鵬开始顯露出他那天賦異稟的才華。1999年,他與教授傑裏米·庫伯斯托克合作,發表了一篇關於人工智能的學術論文——一個在當時尚未廣受關注的前沿話題。在蒙特利爾的一家咖啡館裏,庫伯斯托克回憶說,趙長鵬是他研究生研討會上唯一的本科生,這份特別的身份和他的聰明才智讓他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這個人生的轉折點上,趙長鵬閱讀了一本改變他一生的書——《富爸爸,窮爸爸》。這本書通過兩個父親的故事揭示了努力工作與創造財富的不同路徑。讀後,趙長鵬开始質疑父親關於找到體面工作的傳統觀念。他开始渴望擁有自己的企業,而不僅僅是追求職業上的尊重。
趙長鵬的父親是一位具有非凡才華的地球物理學家。在加拿大安大略省GeoTech公司工作期間,他與地球物理學家讓·勒高一起工作了六年,創造了令人難忘的成就。正是他編寫的原始代碼,使得GeoTech能夠利用軟件創建地球物理數據的三維反演,這成爲了工程師們極爲寶貴的工具。即使多年過去,公司至今仍在使用他編寫的用戶手冊。勒高認爲,趙盛凱完全有能力在學術界或商業界取得巨大成功,但他的謙遜和專注於工作本身阻礙了他走向更高的職業高峰。
趙長鵬回憶,父親每天都會在實驗室或家中的台式電腦前鑽研復雜的數學方程式,全神貫注於他的學術研究。然而,由於歷史的巨大變遷和作爲移民的身份,趙盛凱始終只能在學術界的邊緣耕耘,無法享受到如果他生在不同時代或地點本可以獲得的聲譽和成就。
趙盛凱,作爲一名知識分子,一直強調努力學習和獲得體面工作的重要性。《富爸爸,窮爸爸》這本書改變了趙長鵬的思維方式,他开始意識到,盡管專業上的尊重很重要,但物質財富同樣不可忽視。這種思想上的轉變促使他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放棄學業,投身到職業生涯中去。
2021年,趙盛凱在多倫多因白血病去世。提到父親,趙長鵬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惋惜,仿佛讓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代。趙盛凱一生沉浸在他的實驗室和電腦世界中,這使他錯過了兒子排球比賽的每一個精彩瞬間。“我是排球隊的隊長,每周都有兩場比賽,但我的父母從未觀看過一場。”趙長鵬回憶道。
在這種背景下,趙長鵬开始反思富爸爸和窮爸爸之間的共同點——對工作的全神貫注。即便是對於一個億萬富翁而言,這種專注也是有代價的。趙長鵬擔心,在他自己作爲父親的角色中,他可能會不自覺地重復父母的“疏忽”。“我確實有這種特質。”他承認。
2000年,在東京證券交易所的暑期實習結束後,趙長鵬選擇了不再回到麥吉爾大學。盡管許多媒體錯誤地報道他爲麥吉爾大學的畢業生,但事實上,趙長鵬是在完成學業之前就开始了他的職業生涯。他的數學和編程能力很快在金融界得到了認可,尤其是在紐約,他爲彭博交易公司开發期貨交易軟件,展現了他的技術天賦。
然而,即使是東京/紐約這樣的金融中心,也無法滿足趙長鵬日益增長的野心。全球經濟的重心正在東移,上海成爲了新的商業焦點。他決定重回中國——十多年來第一次踏上中國大陸。
當趙長鵬於2005年抵達上海,這座城市已成爲中國經濟增長的火車頭,它的活力和商業機遇與加拿大溫哥華的寧靜完全不同。趙長鵬的歸國,恰逢這個國家科技黃金時代的來臨,隨着國內科技公司和行業領袖如李彥宏、馬雲和馬化騰的崛起,他看到了無限可能。
盡管面臨一些挑战,趙長鵬在上海迅速取得了成功。2005年,他與其他幾位外籍人士共同創立了Fusion Systems,一家提供高頻交易系統的軟件即服務(SaaS)公司。在Fusion Systems,他不僅運用了自己的數學和編碼技能,還學會了“像銷售員一樣思考”,利用他的海歸身份在東西方之間架起了橋梁。
然而,2013年一場深夜的撲克遊戲,徹底改變了趙長鵬的命運。在這場牌局,他遇到了中國頂級的比特幣傳教士李啓元和受過美國教育的中國風險投資家曹大容,他們向趙長鵬介紹了加密貨幣的世界。趙長鵬全力投入,他賣掉了自己在上海的公寓,投資100萬美元購买比特幣(市價600美金),但在接下來一年的熊市中虧掉了一半。
這位未來的億萬富翁在2013年離开了Fusion Systems,首先加入了加密貨幣創業公司http://Blockchain.info——早期主要作爲跟蹤比特幣交易的網站——擔任技術負責人。一年後,他被聘爲OKCoin的首席技術官。
趙長鵬能進入OKCoin是受到何一的邀請,而大家絕想不到的是,何一在後面會成爲幣安的聯合創始人,以及趙長鵬的人生伴侶。理論上來說,何一作爲加密貨幣先驅的地位早於趙長鵬,後來她在接受彭博社專訪時說到,“即使不考慮個人關系,我也是將 CZ 引入加密貨幣交易業務的人。”
1986年,何一出生在四川省的一個偏僻農村裏,父母都是教師。當同齡孩子還在上幼兒園時,何一已經早早地上了小學一年級。童年時期的何一是孤獨的,這種孤獨讓她有更多時間在家裏看書,看爸媽的各種書。可以說,何一多少有點早慧,她不光喜歡看書,而且考試基本都是第一名。2006年,20歲的何一在北京讀心理咨詢專業在職研究生,准備考心理咨詢師資格證,但很快就發現這是一個不賺錢的行業。於是又進入一個朋友所在的大學擔任班主任。2012年,做完老師之後的何一遇到了人生的轉折點,一個做編導的朋友建議她去試試做主持人。神奇的是,何一在一衆模特,演員和主持人中脫穎而出,被選爲旅遊衛視《美麗目的地》和《有多遠走多遠》的外景主持人,跟着節目組走遍了全國各地。後來她又去了北京衛視做《北京新發現》的主持人。
2013年11月,比特幣價格剛站上1100美金,OKCoin交易所也剛剛开業,准備在春節時做一個發比特幣紅包的活動。當時OKCoin交易所的投資人麥剛找到何一,問她能不能幫OKCoin發一個紅包,在朋友圈裏免費宣傳一下。彼時,何一還不知道比特幣是什么東西,她隨即上網搜索了一下比特幣。一番了解過後,何一覺得比特幣太神奇了,於是就順水推舟,幫他們發了紅包。也因此進入了OKCoin成爲副總裁,負責品牌建設和市場推廣。
那時她已經作爲旅遊節目主持人而聞名,並在真人秀節目中擔任評委以宣傳OKCoin。何一回憶說,同年(2014年),她聘請趙長鵬擔任首席技術官,因爲他在工程交易系統方面的經驗豐富,且有包括在彭博新聞社母公司 Bloomberg LP 的工作經驗。趙長鵬和徐明星都有技術背景,但兩人常常因爲決策邏輯和文化背景的差異而產生分歧,於是,趙長鵬在2015年離开了OKCoin。離开公司後的趙長鵬,與OKCoin發生了一場非常大的撕逼事件,最後兩方處理的結果也不太體面。在一篇長達1600字的Reddit帖子中,趙長鵬詳細介紹了在徐明星的指導下,公司利用機器人提高交易量、僞造准備金證明和不透明財務的情況。作爲回應,徐明星指責趙長鵬僞造學術資歷並進行其他欺詐行爲。
何一夾在中間感覺很爲難,遂選擇了離職。
因爲有兩年競業協議的存在,何一無法加入加密貨幣相關的公司,於是在凱鵬華盈基金投資經理張靈的推薦下進入一下科技擔任副總裁。一下科技的名氣在當時如日中天,旗下开發了一直播、小咖秀和秒拍等明星產品。彼時,宋仲基憑借《太陽的後裔》火遍了中國,宋仲基的影響力以及他背後龐大的粉絲群體,是衆多直播平台所覬覦的大蛋糕。何一在衆多直播平台中搶下了宋仲基的合作,讓一直播一躍成爲頭部直播平台。
離开OKCoin後的趙長鵬成立了比捷科技,比捷科技是另一家軟件即服務公司,爲交易所和交易平台提供軟件。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比捷科技的技術成爲了30家中國交易所的基石,後來還成爲了幣安的動力來源。
陳光英畢業於上海財經大學會計學,趙長鵬早在2010年就認識了陳光英,彼時她正在趙的一個朋友的酒鋪工作,爲趙長鵬在上海舉辦的“撲克之夜”供酒。隨後陳去了一個大型商業銀行做後台管理,負責HR,會計和日常工作。。
2015年,比捷公司成立時,趙長鵬找到陳光英,問她是否愿意加入公司做後台管理的工作。因爲當時團隊成員基本都是工程師,而中國政府對外商獨資和合資企業(趙長鵬爲加拿大公民)有諸多限制,順勢讓陳光英成爲名義上的法人要方便很多。
陳光英同意了這個安排,並逐漸贏得了趙長鵬的信任,在日後成爲幣安的金庫守門人。但誰也不知道,正是因爲這個安排,在整個加密行業掀起了軒然大波,由於光英的名字出現在比捷科技早期的文件上,幣安的反對者便抓住了這個機會,散布一種陰謀論,稱陳光英可能是比捷科技乃至幣安的祕密所有者,甚至福布斯爲此寫了一篇調查報告。在後來的博客文章中,趙長鵬寫到,“陳光英和她的家人一直是媒體和網友的騷擾目標,如果我知道這會對她的生活產生如此大的負面影響,我就不會要求她做當時看來無害的事情。”
2015年的加密貨幣仍然處於深熊,但另一場鬱金香似的狂熱正在“郵幣卡”領域上演。投資者被所謂的“郵票老師”和“財富顧問”誘導進入投資聊天室,投資於這些看似有潛力的收藏品,結果卻往往以巨大的金錢損失告終。雖然比捷科技並未直接參與這些郵票詐騙,但他的技術卻在無形中助長了這種欺詐行爲的蔓延。這種情況引起了中國政府的高度警覺。2017年初,政府迅速出台新規,限制了這些無節制增長的數字平台。到了當年8月,大量郵票和收藏品交易所被迫停業。比捷科技的大部分客戶都倒閉了。
由於在OKCoin的工作經歷,趙長鵬了解整個加密貨幣交易所以及整個行業運轉的邏輯,开始考慮自己开一家不涉及現金、專門進行數字資產交易的公司。不跟金融機構扯上關系,前同事Ver認爲這樣就可以降低風險和規避監管。與此同時,加密貨幣價格的大幅上漲吸引了數百萬新投資者進入這個領域,並在行業內產生了一種新的融資模式——首次代幣發行,INITIAL COIN OFFERING。
2017年6月24日,趙長鵬开始着手幣安的創建,並籌集幣安幣的INITIAL COIN OFFERING 。BNB總量2億,其中1億用於INITIAL COIN OFFERING,8000萬由團隊持有,持有的BNB會鎖倉,逐年釋放,最後的2000萬由天使投資人持有。趙長鵬約何一喫飯,並給她看了幣安的項目白皮書。7月,趙長鵬創立幣安,邀請何一入夥。她幫助重寫了 INITIAL COIN OFFERING 的部分白皮書,同意加入,至此成爲幣安聯合創始人和CMO。
原以爲只做幣幣交易,不碰法幣交易的交易所可以規避監管,但幣安在中國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早在2013年,中國就首次限制銀行處理加密貨幣交易。爲了遏制資本外流、打擊金融詐騙以及更緊密地控制國家金融體系,2017年9月4日,中國當局禁止了首次代幣發行(INITIAL COIN OFFERINGs),並开始關閉加密貨幣交易所。爲應對這一舉措,趙長鵬在幾周內祕密而緊張地將200多個阿裏巴巴服務器上托管的數據遷移到亞馬遜網絡服務和其他的服務器上。這項工作取得了成功,趙長鵬和其他幣安員工遷往了東京,結束了他在中國作爲企業家的12年生涯。
趙長鵬和他的幣安,從一开始就似乎注定要在全球金融監管的邊緣舞蹈。他們喜歡在政府監管之外運營,這種方式使得他們難以在任何一個國家長期定居。
2018年,一場由僞造的谷歌廣告引發的詐騙事件讓數不清的客戶失去了他們在幣安的資金。盡管幣安並未直接對這些損失負責,這一事件卻引起了日本監管機構的高度關注。他們要求幣安注冊爲正式的交易所,這對趙長鵬來說,顯然是一個不可接受的條件。因此,他決定將他的加密帝國遷移到馬耳他,那裏的總理約瑟夫·穆斯卡特對加密貨幣持开放態度,歡迎相關業務的落戶。
然而,幣安在馬耳他的時光同樣短暫。最終,幣安宣布將不再尋找一個物理的總部,而是選擇了一種無總部的運營模式。這種去中心化的程度是如此之高,以至於有一段時間,似乎連趙長鵬自己也在有意識地避开網絡,仿佛他與他的帝國一樣,成爲了一個沒有固定地址的全球化的存在。
2017年,早在幣安成立之初,趙長鵬就开始接觸紅杉資本,8月的談判中,紅杉爲幣安定下了5億元人民幣的A輪估值,並按此估值計劃投資6000萬元人民幣,佔股10.714% 。8月25日,雙方達成了投資意向書(Term Sheet),並於9月1日籤署合同。同一時間,紅杉同意將向幣安的日本分公司提供價值約3000萬元人民幣的過橋貸款。在雙方籤署的這份意向書中,雙方將進行排他性合作,對融資進行進一步談判,排他性合作的截止日期爲2018年3月1日,共計6個月。
然而三天後的9月4日,形勢突變,中國當局禁止了首次代幣發行(INITIAL COIN OFFERINGs),並开始關閉加密貨幣交易所,幣價大跌。當時整個市場一片絕望,交易所清退的清退,項目還幣的還幣,國家政策導致紅杉對加密貨幣交易所的信心不足,這種情況下紅杉必須重新衡量是否該繼續投資幣安,所以就一直沒打款。
沒過兩周,比特幣开始絕地反彈,加密貨幣迎來全面牛市,幣安在這個過程中單憑手續費和上幣等費用就賺了很多錢,於是幣安也不着急了。12月14日,幣安對紅杉提出,現有股東、天使投資人認爲紅杉在A輪融資中給出的估值偏低。同時,幣安接觸了另一家投資者IDG資本,後者愿意以4億美元B輪估值進行投資。12月17日,紅杉試圖向幣安給出一項新提案。但在12月18日凌晨,幣安方面告訴紅杉,現有股東和創始人不太能接受這份新的提案。
12月27日,紅杉單方面向香港法庭申請了一項禁令,禁止幣安公司跟其他投資者進行談判,香港法庭批准了禁令。幣安對禁令提出了抗議,認爲紅杉單方面申請禁令是在濫用訴訟程序。這是幣安和紅杉的第一回合,結果是:香港法庭批准了禁令。幣安被禁止與其他投資人進行談判。直到2018年4月,這個事情發生變化,幣安的辯護是“與IDG洽談的爲B輪融資,並不在跟紅杉籤署的A輪融資範圍內”。香港高等法庭在一審判決書中宣布將撤銷禁令,但這個事情直到18年年底才正式敲定,這也意味着幣安將可以繼續與投資者進行融資談判。此爲幣安與紅杉之間的第二回合,幣安獲勝,但付出的時間成本是巨大的。
出於對紅杉行爲的不滿,2019年6月趙長鵬將紅杉告上法庭,索取賠償,並在twitter一口氣發了近10條帖子:
1.仲裁庭駁回了紅杉的所有訴訟請求;
2.我贏了,案件非常具有破壞性,禁令使其無法在2017年底爲幣安籌集資金,而這是市場的關鍵時刻;
3.此前,禁令和紅杉對其的嚴重指控被公之於衆,但由於仲裁是保密的,我無法公开爲自己辯護。
4.香港法院後來確定紅杉在獲得禁令方面的行爲是濫用程序。去年年底,仲裁庭終於確定紅杉的所有索賠完全沒有法律依據。
5. 紅衫中國爲此共承擔了240萬美元的相關法務費用,但卻敗訴了。我即使在贏得訴訟後,也不被允許將結果公之於衆,因此必須反訴以公布結果。
6.我自己需要先墊付77.9萬美元的法律費用,最終由紅杉支付。這對於大多數企業家來說是無法做到的。大多數企業家也無法在即將被提起訴訟的情況下爲他們的創業公司獲得額外資金。
7.許多初創企業別無選擇,只能屈服於風險投資公司所採用的不公平條款或做法,尤其是一個非常着名的風險投資公司;
8. 我們不只是在防守,而是爲行業而战;
9.幸運的是,對於如今的企業家來說,現在還有其他選擇。歡迎人們使用基於區塊鏈的籌款活動。
面對業界頂級的投資機構紅杉資本,趙長鵬並未退縮:“我覺得現在的話語權應該是在創業者的手中。現在好的項目,好的團隊是絕對不會缺錢的。”最終,趙長鵬非但沒拿紅杉的投資,甚至連IDG的投資也沒有拿。
在2020年至2022年初的加密貨幣繁榮期間,趙長鵬和SBF是這個領域的兩位最具影響力的代表人物。他們的背景和經歷有着明顯的相似之處。最顯著的是,他們都是學者家庭的子女。然而,趙長鵬的父親雖然是一位科學家,但一直是大學界的邊緣人物。相比之下,SBF則是斯坦福大學兩位法學教授的兒子,擁有學術界最高層次的資源和環境。盡管起點相似,他們的人生軌跡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圖景。
SBF被指控挪用用戶資金等一系列欺詐罪行,最終進入牢房。而趙長鵬主動尋求與監管部門的和解,承認違反了美國反洗錢法,繳納罰金,辭去CEO職位,進一步增加幣安的合規化(美國監管部門並未指控幣安挪用任何用戶資金,也未指控幣安進行任何市場操縱。 )。
“我犯了錯誤,我必須承擔責任,”趙長鵬在社交媒體平台 X(前身爲Twitter)上寫道,“這對我們的社區、幣安和我自己都是最好的。”與此同時,趙長鵬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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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穿越數字風暴:趙長鵬與幣安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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