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將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遇

作者：劉揚律師

去年大年二十七上海回北京過年，大年初六就又趕去安慶准備新年的第一場會見，甚至連年度總結都沒時間寫，團隊的年底聚餐直到今年六月份才成行。今年再忙也要總結一下，和關心我的朋友們聊聊我的這兩年都發生了做了些什么。

先說說最近。2023年12月11日，某交易所涉嫌开設賭場案，當事人在羈押期限未滿的情況下順利取保候審，此時距8月份案發已經四個多月了，直到11月9日我接受委托，出差前往當地溝通會見和取保事宜，在全體律師的共同努力下，當事人終於見到了律師並最終取保，呼倫貝爾的冬天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冷。

2022年初，我晉升了合夥人，开始帶團隊，發展平穩，一切還過得去，有空的時候我也想把我團隊的律師介紹給大家，他們都很給力。感謝德恆律所的栽培，我被《LEGALBAND》評爲2022年度推薦數字經濟律師十五強、被《THE LEGAL 500》評爲2024年度中國榜單“金融科技”領域推薦律師，小有突破。

這兩年，幣圈比較有影響力的案件，有很多都是我代理的，但出於保護當事人隱私的角度，不方便進一步宣傳，做刑事案件就是這樣，特別是一些比較大的案件，長時間的和當事人相處，加之行業的特殊性，很容易產生共情，如果過度宣傳無異於再揭一次當事人的傷疤，屬實不必。曾經在飯桌上聽到我代理的案件，別人吹噓誰誰誰是他“撈”出來的，我也心態很平和，莞爾一笑，懶得去解釋。

還是先說說幣圈民事案件吧。2022年4月份，北京市仲裁委首個比特幣委托保管合同糾紛案件，我們是勝訴方律師，同時仲裁員認定委托保管合同有效，這在924之後是非常難得的，當天在公衆號上發文，引起中文區廣泛討論，點擊量近萬。2023年10月，我們代理的一起比特幣委托理財，徐匯區人民法院認定合同有效，雙方調解結案，調解書載明償還法幣，說明法院可以將標的物爲虛擬數字貨幣的民事糾紛確認以法幣方式償還，這在幣圈民事案件中算是不小的突破。這兩起案件不僅是勝訴，還實打實的爲當事人爭取到了利益。

2022年有一起案件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無罪辯護。某科技公司運用爬蟲技術爬取被害單位員工信息，先是在移送審查起訴階段實現了罪名之辯，從侵犯公民個人信息辯爲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後經朝陽區人民法院兩次开庭，通過對電子數據鑑定的充分質證，動搖了控方證據體系，最終檢察院撤回起訴。值得一說的是，同期朝陽法院有一起極其相似的案件，法院最終作出了有罪判決。一起成功的辯護案件，離不开全體代理律師的合力，更離不开當事人和家屬對無罪的堅持。縱觀整個過程，無罪辯護的感覺，應該是隨着案件的進程，越來越覺得“有戲”，到後期內心無比確定這案子“成了”。

貫穿2022年7月至2023年6月的還有安慶的三起案件，一個項目方，一個外匯平台，一個交易所，有家屬一开始就委托的，有同監室人員認可並委托的，還有中途換律師的，作爲一號代理律師，總體實現了當事人的訴求，自認爲結果比較圓滿。期間絕大多數時候都住在了安慶，差旅費就花了大幾萬，雖不敢說水平有多高，但無論是會見還是和司法機關溝通，我都是跑的最勤快的，現有的打車記錄到檢察院的29次，還不算從看守所步行過去的情況。做個敬業的律師，更能贏得辦案人員的尊重，也會給案件帶來更好的效果。疫情期間會見只有一個窗口，早上七點就要去排隊，期間曾經突發急性闌尾炎凌晨三點去打點滴，第一次感染新冠，接一個案子和了結一個案子都要去迎江寺拜一拜，當地朋友說我比他們去的都勤快，在酒店住久了和工作人員處的像朋友一樣，喝多了手機丟了保安大哥开着摩托拉着我去找回，甚至大堂經理還幫忙當了取保候審保證人，從檢察院步行到安慶師範大學西門喫淮南牛肉湯再步行到看守所排會見，七街的夜市，正得味的蝦尾，小店的手撕包菜，碧桂園的乒乓球俱樂部……屬實是一份難得的人生經歷。如果現在去安慶旅遊，我應該能成爲一個不錯的向導，遺憾的是附近最有名的景點九華山和天柱山都沒有去過。

有的案件盡管介入時間比較晚，也獲得了一點成績，比如北京豐台區的一起虛擬數字貨幣組織、領導傳銷案，我們在審判階段才介入，當時已經給出了三年半的量刑建議，通過庭審釋法說理，最終刑期少了半年，也算是盡到了律師的職責。深圳礦圈的一起職務侵佔案件，一審开庭後介入，提交了辯護意見，檢察院建議量刑十五年，一審判決十年。

遺憾亦不在少數。比如剛提到的深圳這起案件，一審法院曾計劃再开一次庭，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備，還是突然下判了，也很遺憾當事人二審沒有繼續委托。上海的一起非法集資案件，在移送審查起訴階段變更爲非吸，檢察院建議量刑一年兩個月，但法院未採納量刑建議，雖然通過庭審，我的當事人從第一被告變成了第二被告，認定了從犯，但最終比檢察院的量刑建議要重不少。衡水的一起僅次於盤古的當年第二大“神盤”，由於在審判階段才接受委托，一審辯護效果並不理想，二審當事人家屬未再委托，後悉聞二審全案改判。某幣圈“大佬”控告的一起職務侵佔案件，當事人和律師堅持無罪辯護，檢察院歷經兩次退回補充偵查，很多事實依舊沒有查清，到了法院審判階段後，居然又要求補充證據，开庭時間無限期延遲，實質侵害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由於之前的公安和紀檢監察從業經歷，這兩年代理的傳統案件也不少，辯護效果最好的是詐騙那件。某涉嫌詐騙國家農業補貼案件、某影視公司出售份額涉嫌集資詐騙案件、某網絡直播平台涉嫌詐騙案件、某勞動中介公司涉嫌詐騙案件、某旅遊紀念品銷售公司涉嫌詐騙案件均實現了不批捕、不起訴。此外某知名助貸公司涉嫌侵犯公民個人信息案、某知名私募涉嫌非法吸收公衆存款案，當事人也都沒有被批准逮捕。

其實這兩年還經歷了更多，只是表達能力有限，寫不出個中的辛酸和精彩。經歷了口罩從有到無，執業環境的改變，以及人們生產生活理念方式的轉變，越來越覺得自己能做的有限，有些事情確實做的不夠好：公衆號雖然還在更新，但基本成了月經號，短視頻一直沒有精力去做，各類的講座、論壇組織參與的也少了。回過頭來看，應該感謝每一個當事人比黃金還珍貴的信任，法律+行業+技術三位一體的“網辯”之路值得堅持下去，更應該思考今後如何能讓時間“變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落俗在所難免，請允許我繼續感謝。感謝家人的無私支持，感謝律所的大力栽培，感謝團隊成員的持續給力，感謝領導長輩的關心關愛，感謝所有朋友的陪伴成長。

回到題目，我對未來是有信心的。無論是我主要服務的領域行業，還是律師行業，亦或是生活的大環境，有理由相信會變得越來越好。生活有點像投資，不可能一直向上，學會享受回撤，然後定投自己，持倉待漲，期待生活這個大盤走牛，一路震蕩上行，實現我以及我們期待的結果。我們終將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遇，可以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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