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一個解決內容激勵和公共物品募資問題的實驗

作者：張路遙，來源：張路遙博客

內容產業從來都不是一個大產業。

如果你去看世界 500 強，裏面有多少企業是生產內容的？只有 4 家。

這很奇怪。

人類是一種精神動物。我們不僅僅活在物質世界裏，更活在爲彼此創造的精神世界裏：故事、音樂、電影和遊戲。正是在這些作品的陪伴下，我們得以度過艱難時光。

內容產業本應成爲人類最主要的產業，但它沒有。因爲有一些重要的問題需要被解決，其中最主要的兩個問題是：分發和激勵。

「分發」 是指內容如何觸達它的觀衆。Web2 公司，比如 Facebook 和 TikTok，都有很好地解決分發問題，無論是通過社交網絡還是通過 AI 推薦，並且還在不斷地改進他們的算法。

然而，「激勵」 依舊是一個尚未解決的問題。菩提，就是爲此而創造的。

問題

所謂激勵，就是創造了有價值的東西，並從中獲得回報。這種回報可以是社會性的（觀看和點贊），也可以是經濟性的（賺錢）。

人們已經琢磨出許多方法來靠內容賺錢，比如在內容裏添加贊助商或銷售商品。

但這些手段都有其門檻，因爲這不但要求你成爲一個創作者，還要求你成爲一個商人。

那廣告，或者付費觀看呢，它們也不夠好嗎？

以成人產業爲例，因爲成人內容具有普適的和容易衡量的價值。如果連成人內容都賺不到錢，那說明我們目前的系統從根本上是有問題的。

在 Onlyfans 出現之前，Pornhub 上的創作者每 1000 次播放的收入，只有 0.6 美元。

爲什么這么低呢？因爲廣告商不愿意在成人網站上投放廣告。這也是廣告模式的問題之一：廣告商會挑選內容和受衆。觀衆認爲有價值的內容，並不一定對廣告商有價值。

當訂閱制的 Onlyfans 出現後，創作者的收入顯著增加。

然而，Onlyfans 也不是完美的方案。理解 Onlyfans 的局限性，是理解內容激勵問題的關鍵。

Onlyfans 的問題在於：它減少了內容爲世界創造的價值。

• 在 Pornhub 上，你的內容可能會被 10 萬人消費，創造了很大的價值，但爲你帶來的回報卻微乎其微。

• 在 Onlyfans 上，你可能有 100 個訂閱者，每人每月付你 9.9 美元，這增加了你的收入。但問題是，整個「蛋糕」縮水了——只有 100 個人看到你的內容，這大幅減少了它爲世界創造的價值。

從一個變小的蛋糕上獲得更大的一部分，永遠不會是最佳方案。理想的方案應該是讓蛋糕變大，並從中獲得合理的一部分。

深入問題

在這個問題背後，隱藏着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

復制信息的成本爲零，但我們的經濟系統並不是爲邊際成本爲零的商品而設計的。

以买賣蘋果爲例：當你用一美元买我的一個蘋果，你失去了一美元，得到了一個蘋果，而我失去了一個蘋果，得到了一美元。這正是我們的經濟系統被設計的初衷——交換實體商品。

然而，當交易信息（如文章、音樂、視頻）時，情況就變了。信息可以無限復制。在這樣的交換中，有限的資源（金錢）被用來交換可以零成本無限復制的東西。

這造成了一種根本性的衝突，而這種衝突也是許多問題的根源：盜版、激勵創作者的困難，以及前面提到的「蛋糕縮水」困境。

新的途徑

Crypto 出現後，拓展了激勵問題的解空間。我們可以設計出一種不同於「購买」的交易模型，來解決傳統經濟系統無法解決的問題。

通過在一個非常基礎的層面（協議中）建立這樣的模型，上層應用和用戶可以專注於他們各自的工作，而不用擔心激勵。

讓我們回到最开始要解決的問題：激勵有價值的內容。

這個問題可以拆分爲兩個子問題：

1. 如何識別內容的價值

2. 如何提供激勵

如何識別內容的價值

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無法通過內容本身來衡量它的價值。內容的價值由其消費者決定。

同一篇文章可能對某個讀者來說毫無意義，但對另一個讀者卻是價值連城的啓迪；一段視頻教程對某個觀衆可能無關緊要，但對另一個觀衆卻是幫了大忙。

這和搜索引擎是一個道理。一個網頁的價值不在於關鍵詞出現的頻率，而在於有多少其他網頁引用了它。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

協議不需要知道內容是什么。它通過消費者行爲來衡量內容的價值。

如何提供激勵

首先，我們需要明白哪些方法在 crypto 協議下行不通：

任何付費觀看都是不可行的。

爲什么？

當你在區塊鏈上構建一個永久運行的經濟機制時，你需要思考其對應的內容該存儲在哪裏。

如果內容存儲在中心化服務器上，這意味着它隨時可能消失或無法訪問，使得經濟機制就失去意義。這就像投資了一家公司的股票，但這家公司和它的產品，隨時會從地球上消失。這顯然不合理。

也就是說，內容需要存儲在一個永久可訪問的地方，比如區塊鏈上。像 Arweave 這樣的存儲專用區塊鏈可以很好地完成這項工作。

但是，區塊鏈上的內容必然是公开的。

如果你想爲公开的東西設置付費觀看，就必須對其進行加密。但解密過程在哪裏進行？如果由中心化服務器負責解密，那么服務器的失效就意味着內容的失效，這和直接在中心化服務器上托管內容沒有區別。如果在鏈上由區塊鏈機制解密，那么它本質上仍然是公开的。

因此，付費觀看不僅在經濟上效率低下，在技術上也是不可行的。

順帶一提，當我們觀察區塊鏈上的內容時，會發現它具有兩個特性：任何人都可以訪問它（非排他性），並且你的訪問不影響他人的訪問（非競爭性）。

這恰恰是公共物品的定義。這就是爲什么內容激勵如此困難，因爲它本質上是一個公共物品募資問題，一個人類幾千年來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菩提作爲一個實驗

菩提是解決內容激勵問題的一個實驗。

菩提不依賴廣告或付費觀看，而是將你創造的任何內容都變成一種資產，就像一家迷你公司。

人們可以通過菩提購买和出售其股份。當人們購买時，股價自動上升，當他們出售時，股價下降。

作爲創作者，你擁有該內容的初始股份，並隨着它價格的增長而獲利。

此外，每當有人交易你內容的股份時，你都會收到交易金額的一部分作爲給你的費用。

從技術角度來看，菩提將內容存儲在 Arweave 上，並將每個 Arweave ID 變成一個 ERC1155 資產。隨着用戶購买，更多代幣被鑄造出來，其價格遵循供應量的二次方曲线。

從金融角度來看，菩提爲長尾資產提供了流動性。由於交易的對手方是協議，因此一項資產即使只有一個人交易，也會有足夠的流動性。

菩提的起源

菩提的想法已經酝釀多年，但我對它的信心來自於一個突然的領悟：

對於最棘手的問題，答案可能不在實體中，而在虛無中（我們的腦海裏）。

那些只存在於我們腦海裏的東西，往往是最強大和有生命力的。這就是比特幣的偉大之處，但並不容易被人察覺到。

此外，人們常常認爲 Meme 和 Ponzi 是不正經的小玩意兒，甚至是邪惡的。但這兩者有一個共同點：它們只存在於我們的腦袋裏，且對人有很大的激勵。我的直覺告訴我，Meme 和 Ponzi 被低估了，它們可能是解決公共物品募資問題的關鍵。

這些領悟最終匯聚在了菩提上。

菩提的未來

作爲一個實驗，即使菩提沒有像預期的那樣運行，它仍將爲未來的協議提供有價值的啓發。

但如果它可行，我們將解鎖很多有趣的東西。

由於菩提沒有協議費用，這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在其上層構建任何類型的協議，並收取你的費用（如果你想的話）。

下面是一些可能可以構建在菩提上的協議：

• 一個類 Youtube/ TikTok 平台

• 一個圖書出版發行協議

• 一個類似 Steam 的遊戲發行協議

• 一個內置激勵的協議版 Twitter / Medium

• 一個社區衆籌工具

• 一個學術論文發行和募資協議

• 一個菩提上的投票協議（聽起來有點好笑，因爲內置了賄選功能）

• 一個協議版 Github，开源項目可以托管並獲得經濟激勵 ……

現在你對菩提有了大致的了解，爲了讓你更好地體驗它，這篇文章本身就是菩提的第一個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