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體裏面有什么？Worldcoin幕後不爲人知的故事

來源：Coindesk；編譯：比推BitpushNews Mary Liu

我前往柏林展望未來。或者，更准確地說，我前往柏林看“球”去了–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看–一種設備，有些人認爲這是人類馴服甚至利用人工智能未來力量的最大希望。其他人則認爲，與《黑鏡》情節中相似，這種設備旨在跟蹤和控制人類。

我正在凝視這個球體“Orb”。

Orb 的大小與保齡球相當。它是鍍合金材質，閃亮且光滑。我靠近並凝視一個黑色圓圈，就像你在驗光師那裏盯着機器一樣。然後，Orb 使用紅外攝像機、傳感器和人工智能驅動的神經網絡系統來掃描我的虹膜，並驗證我是否確實是一個人類。

我並不是第一個喫螃蟹的人。現在有超過 200 萬人看過了 Orb–Worldcoin （世界幣）的旗艦設備，Worldcoin 是由 Sam Altman（OpenAI 首席執行官）和 Alex Blania（現任母公司 Tools for Humanity 首席執行官）共同創立的加密與 AI 項目。

世界幣有一個大膽的前提：人工智能將不斷改進並最終演變成 AGI（高級通用智能），這意味着它比人類更聰明，這將刺激生產力的飛躍、創造財富，這些財富不應該被精英們奪走，而應該以全民基本收入（UBI）的形式公平地分配給全人類——實際上是每個人，這將賦予數十億人權力。UBI 將以世界幣Worldcoin的形式出現。

UBI 的優點多年來一直引起 Altman 的共鳴。Altman 在最近的 Zoom 採訪中說道：“即使不談論人工智能，UBI 對我來說也很有趣，這個想法吸引了很多人。如果我們的社會足夠富裕，能夠消除貧困，那么我們就有道德義務找出如何做到這一點。”

那么，也許人工智能可以在政治政策失敗的地方取得成功？

Altman 說：“在人工智能的世界中，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它（全民基本收入）甚至更加重要，我仍然預計在後人工智能世界中還會有就業機會。但是，A，我確實認爲我們在過渡過程中需要某種緩衝，而且，B，對人工智能感到興奮的部分原因是它是一個物質更加豐富的世界。”

遵循這一邏輯的世界幣可能是提供這種物質豐富性的關鍵。但有一個問題。如果目標是免費向每個人分發代幣，那么在這個人工智能驅動的未來，如何確定我們將战利品分發給人類，而不是人工智能驅動的假人？（人工智能嘲笑驗證碼只是時間問題。）或者如果別有用心的人使用人工智能創建多個錢包並欺騙系統怎么辦？

團隊也思考了這個問題，他們探究了如何證明自己是人類的所有方法，然後得出了一個痛苦的結論–他們別無選擇。Blania說：“我們真的不想這樣做，我們知道這會很痛苦，它的代價很高，人們認爲這很奇怪。但我們認爲必須這樣做：需要用生物識別數據來驗證人類“。Blania表示：“出於多種原因，我們不想走這條路，但這確實是唯一的解決方案。”

這是該解決方案不爲人知的故事，也是一個發現它是解決方案還是問題的旅程。

虹膜球體

球體的設計時尚簡約，沒有控件或旋鈕，這種風格非常"蘋果"。這並非巧合，因爲 Orb 的首席設計師是 Thomas Meyerhoffer，他是 Jony Ive 在蘋果公司的第一位員工。（Ive 是 iMac、iPod 和 iPhone 的傳奇設計師。）Orb 旨在盡可能的做到簡潔，Meyerhoffer曾說過：“它必須足夠簡單，適合我們所有人。世界各地的每個人”。

在柏林辦公室，Blania向我展示了 Orb 的舊型號，並向我講述了公司早期的故事，當時他們第一次修補硬件。這個想法最初被構想爲“比特幣項目”，目標是一旦人們證明了自己的人性，就可以將比特幣免費分發給他們。Blania舉起舊版本哈哈大笑，因爲它有一個可以吐出實物代幣的插槽，就像一個反向存錢罐，甚至有兩個眼球和一張嘴。

早期的球體甚至和人對話。Blania回憶道：“這東西用機器人的聲音跟你講話”，每個早期的 Orbs 可以容納 15 個實體代幣（其中包含實際比特幣的密鑰），其想法是，如果人們手裏拿着一些東西，就會更認真地對待加密貨幣。（由於顯而易見的原因，該團隊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Blania說：“我們嘗試了很多事情，比如當球體告知人們一些事情時會振動”。他們每周都會使用 3D 打印機快速迭代，推出新版本的 Orb。

Blania今年 29 歲，身材高大健壯、長着一張娃娃臉，穿着牛仔褲和 T 恤，完全沒有首席執行官的做派。他領導着地球上最雄心勃勃的項目之一，也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在加州理工學院工作後，Altman 任命他爲首席執行官和聯合創始人，他在那裏研究神經網絡和理論物理學。Blania承認，一开始，“除了技術深度之外，我認爲我是一個糟糕的首席執行官。”

於是Altman給了他幫助。他說：“Altman基本上每周會安排一些人與我見面，他們會告訴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其中一位首席執行官教練是Matt Mochary，他之前曾教過Altman和Brian Armstrong，他教他們管理學的基礎知識，比如如何進行一對一的交談、如何召开員工會議以及如何進行公开演講。

Blania沒有什么愛好，除非了舉重和冥想。他的工作時間分布在舊金山和柏林（Tools for Humanity 的兩個主要辦公室）之間，在柏林時，他早上 9 點开始一天的工作，晚上 10 點離开辦公室，然後去健身房。他說：“我嘗試在醒着的每個小時都工作。”

這項工作包括領導 50 名全職員工，其中一些人的任務是從O开始創建一個新的加密錢包。“加密貨幣的用戶體驗非常糟糕，”產品和工程主管Tiago Sada說，我也在柏林辦公室見到了他，Sada是另一個天才。（AI圈子裏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在墨西哥長大，14 歲時就和朋友一起建造了機器人，然後創辦了“墨西哥的 Venmo”初創公司，後來在 Y Combinator 孵化器遇到了 Altman。

Sada 最初對加密技術持懷疑態度，因爲在他看來，很難讓非技術人員輕松注冊。當他要求人們做一些事情，比如下載 MetaMask 擴展時，他們被卡住了。當然，加密錢包對於那些對加密感興趣的人來說是有效的，但對於地球上 80 億人中的許多人來說，它們是有門檻的。世界幣的核心理念是讓每個人都能輕松獲得加密貨幣，無論他們是否精通技術。也就是說，他們可以在眨眼之間完成一些事情。因此，他們構建了 WorldApp，它可以與 Orb 同步並允許近乎即時的登錄。

我自己嘗試了一下。在柏林辦公室，我從 App Store 下載了 World App。該應用程序與位於會議室桌子上的 The Orb 同步。幾秒鐘後，我凝視着閃亮的球體，我的帳戶得到了驗證，我現在是 1 個世界幣* 的自豪擁有者。（*如果我在美國嘗試的話，這是不可能的，因爲監管原因，他們沒有在美國推出代幣——至少現在還沒有。）

至少對我來說，注冊過程非常順利。如果忽略整個掃描眼球的過程，那么這無疑是我在五年多的時間裏經歷過的最順暢的加密入門。（稍後會詳細介紹。）

該技術如此順利運行的原因之一是對人工智能的擁抱，人工智能的悖論無處不在，人工智能的潛在後果——奇妙的（生產力提升）和惡意的（深度造假）——推動了公司的使命，但在更日常的基礎上，人工智能的最新進展使工程師變得更加高效。Sada說：“如果沒有人工智能，世界幣就不可能存在”。多種機器學習模型有助於爲 Orb 提供動力，Sada表示，人工智能（實際上）已經开始訓練其他人工智能，進一步提高它們的生產力。

人工智能如何訓練人工智能？

Sada說：“人們認爲我們需要大量數據來訓練算法，實際上，許多模型讓我們能夠生成合成數據。正如您可以使用 Dall-E 創建Luke Skywalker以Caravaggio風格扣籃的圖像 – 並且它會在幾秒鐘內返回 – 工程師可以使用 AI 來創建數據模擬。這使我們能夠使用相對較少的數據，並默認刪除每個人的[生物識別和虹膜]數據。”

這給我們帶來了一個自世界幣誕生以來就一直困擾着的問題：世界幣到底在用這些眼球掃描做什么？

2021 年 10 月，Altman 通過 Twitter發布The Orb後，批評者和懷疑者就猛烈抨擊。愛德華·斯諾登在推文中告誡道：“不要對眼球進行分類，不要使用生物識別技術來反欺詐。事實上，不要將生物識別技術用於任何用途。”

斯諾登承認該項目使用 ZK-Proofs 來保護隱私，但堅稱“聰明是聰明，但還是很糟糕，人體不是檢票口。”

David Z. Morris寫道：“對於一家私營公司來說，收集地球上每個人的生物識別數據具有巨大的風險，順便說一句，將該設備稱爲Orb–帶有濃厚的索倫之眼的暗示，令人毛骨悚然”。

Blania、Sada 和 Worldcoin 的其他人多次向我表示，Orb 不會從眼球收集生物識別數據，或者至少不會，除非用戶明確允許。

該公司的隱私聲明中寫道：“隱私是一項基本人權。世界幣系統的每個部分都經過精心設計，毫不妥協地捍衛它。我們不想知道你是誰，只是想知道你是獨一無二的，”也就是說，如果用戶允許，一些數據就會被捕獲。默認設置是不捕獲數據；用戶可以更改此設置並允許存儲數據，Worldcoin 表示，這用於改進其算法的狹隘目的。（而爲什么用戶會啓用此功能，這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Sada 說：“最酷的事情，也是最困難的事情，是 Orb 在本地處理所有計算和驗證，以審查你是否是一個獨特的人類，然後它生成一個獨特的“虹膜代碼”。Sada 說，您可以將您的世界 ID 視爲護照，而 Orb 所做的就是在您的護照上蓋章以表明其有效。他再次強調，沒有捕捉到眼球圖。它只是一個代碼，表明你是一個獨特的人，而不是你的年齡、種族、性別或眼睛顏色。

在世界幣公开發布的當天，Vitalik Buterin 寫了一篇詳細的博客文章，質疑其隱私聲明。他提出了擔憂，但給了不錯的評價。他說：“總的來說，盡管盯着一個球體並讓它深入掃描你的眼球有一種‘反烏托邦的氛圍’，但專業的硬件系統似乎確實可以在保護隱私方面做得相當不錯…然而，另一方面是專業的硬件系統引入了更大的中心化問題。因此，我們認爲密碼朋克似乎陷入了困境：我們必須用一種根深蒂固的密碼朋克價值觀與另一種價值觀進行權衡。”

一旦用戶擁有了 WorldID（Worldcoin 堅稱 WorldID 是保護隱私的），未來就可以將其用作訪問其他應用程序和網站（例如 Twitter 或 ChatGPT）的萬能鑰匙。他們已經开始嘗試這個功能了。WorldID 最近宣布與德國身份和訪問管理提供商 Okta 進行整合，更多合作夥伴關系正在酝釀之中。

WorldID 是一種自我主權身份的形式，它本身就是 Web3 領域許多人的聖杯。在樂觀和最好的情況下，Orb 可以將 SSID 和 UBI 擴展到數十億人，從中心化的企業巨頭手中奪取在线“身份”，並幫助較貧窮、邊緣化的社區獲得更多的金融賦權。這就是愿景。

但誰爲此买單呢？按照系統目前的配置方式，一旦您注冊了 Orb，每周您就可以領取 1 個世界幣。這就是UBI的早期內核。誰爲這個突然出現在地球上每個人的錢包（或眼球）中的代幣买單？一方面，加密貨幣確實有先例，它像魔法一樣進入世界，然後最終增值，比特幣就是最好的例子，話又說回來，比特幣價值主張的一部分是它的稀缺性，其供應上限爲 2100 萬枚。

代幣經濟學

世界幣的代幣經濟學更加模糊。

該項目的早期投資者兼 Variant 普通合夥人Jesse Walden承認，“誰付錢”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但他表示，“我不知道現在是否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也不知道是否需要有。” 在他看來，大多數初創公司一开始都沒有想出商業模式，他們通常專注於增長，而網絡的增長最終會產生用例和價值。

Altman有一個更務實的答案。Altman表示，從短期來看，“我們希望，當人們想要購买這種代幣時，因爲他們相信這就是未來，就會有資金流入這個經濟體。新的代幣購买者是它有效獲得報酬的方式。”

當然，更長遠、更宏偉的愿景是，通用人工智能的成果將爲人類帶來經濟回報。（世界幣母公司的名字因此得名——Tools for Humanity。）這如何發生，誰也說不准。Altman說：“最終，你可以想象後 AGI 世界中的各種事情，但我們對此沒有具體計劃。在這個階段，這不是重點。”

很少有人比Altman更有能力設想後通用人工智能世界，他處於這兩個人工智能項目之間的奇怪交叉點。作爲人工智能發展中最核心的參與者，Altman是項目的聯合創始人，該項目的部分目的是盡可能遏制人工智能的濫用。雖然他不這么認爲：“我覺得把這個故事描述爲‘在這裏制造問題，在那裏解決問題’更有吸引力”。

這是Altman眼中的發展模式：世界將繼續前進。隨着世界不斷向前發展，競爭環境也發生了變化。還有很多事情應該發生，但這不像是問題的解決方案。它更像是一個共同進化的生態系統。我不認爲其中一個是對另一個的回應。” （我承認Altman在智力上碾壓了我，他給我的印象是真誠和善意，但我確實發現他的解答我看不太懂）

我問 Altman 的問題和我在第一次談話中向 Blania 提出的問題是一樣的：如果世界幣完全成功並且一切都正常的話，世界會是什么樣子？假設已有數十億用戶加入，AGI 帶來的財務收益公平分配給所有人。那個未來是什么樣的？這一切的意義何在？

Altman說：“我認爲我們都會成爲我們所希望的最好版本，更多的個人自主權和代理權。更多時間、更多的資源可以用來做事。” 他語速很快，毫不猶豫；這些是他多年來一直在思考的想法：“就像任何技術革命一樣，人們會爲彼此找到令人驚嘆的新事物……但這是一個非常不同、更加令人興奮的世界。”

實現這一愿景的最大風險和挑战是什么？Altman 認爲“談論重大挑战還爲時過早”，但他承認 OpenAI 和 Worldcoin“距離發揮作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我們面前還有大量工作要做”。

繁重的工作包括推出 Orb，這就是事情變得危險的地方。

應用場景

掃描 80 億組眼球的目標幾乎是雄心勃勃的。從長遠來看，即使不附加任何生物識別條件，爲地球上的每個人提供一把免費的“糖果”也是一項艱巨的後勤挑战。如何到達偏遠地區？如何安全運輸球體？如何解釋 AGI 的潛力、UBI 的需求以及加密優點之間的這種復雜關系？

其宣傳本質上是，嘿，獲得一些免費的加密貨幣！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條信息已經被完善、修改和細微差別，但這是基本的宣傳語：用戶可以注冊一些免費的加密貨幣，而這個 Orb 就是證明你以前沒有在任何地方注冊過的方式。

回想Blania的第一次現場測試，仿佛賈德·阿帕托喜劇中的情節。在德國的一個公園裏，Blania拿着球體尋找可能的用戶，這時他注意到兩個年輕女子。他應該上前去交談嗎？世界幣團隊在遠處觀察。（在柏林辦公室，Blania在手機上找到了一張有人拍攝的場景照片並向我展示：就像一個酒吧裏的男人，鼓起勇氣搭訕。）

那個時候，他們仍處於早期的“比特幣項目”時代。於是Blania找到了其中一位女士，他向她展示了 Orb，並表示這可以幫助她獲得免費的比特幣。他告訴她：“這個設備唯一的作用，就是確保你只得到它[比特幣]一次，但你得到了比特幣，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女子的回應很簡單：“你瘋了？”

她選擇不掃描虹膜，但她朋友愿意。

Blania半笑着說：“實際上，我想她只是覺得我很可愛。”

這並不奇怪。Blania是個英俊小夥，聰明，能夠清晰、令人信服地講述世界幣的好處、細微差別和存在的理由（誰不會印象深刻？）。但如何擴展 Alex Blania 的規模呢？也許如果Blania能夠被克隆，他就可以親自讓 80 億人注冊。

但回到現實，一开始，Blania和一個小團隊只是拖着球體在柏林的街道上走來走去，向人們展示它並試圖即時解釋它。他說：“這實際上是早期的劇本，人們會靠近我們，因爲這是這個閃亮的球體，人們會問，‘那到底是什么？’”

早期的球體以奇怪的機器人聲音對用戶說話，指示他們靠近或遠離，或者可能向左移動。（後來該團隊做出了一系列優化來實現這一過程的自動化。）機器人的聲音讓旁觀者感到困惑，有時他們會與 Orb 來個搞笑自拍。

新殖民主義問題

不那么有趣的是在內羅畢、蘇丹和印度尼西亞招募用戶的早期嘗試。2022 年 4 月，麻省理工學院技術報告發表了一篇7000 字的專題文章，題爲“欺騙、剝削工人和現金發放：世界幣如何招募首批 50 萬測試用戶”。作者認爲，盡管該項目雄心勃勃，但“到目前爲止，它所做的只是根據窮人的身體建立一個生物識別數據庫。”

這份報告描述了一次充斥着錯誤信息、數據失誤和故障球體的劣質行動。Eileen Guo和Adi Renaldi寫道：“我們的調查顯示，世界幣注重保護隱私的公共信息與用戶體驗之間存在巨大差距，我們發現該公司的代表使用了欺騙性的營銷手段，收集的個人數據比其承認的還要多，並且未能獲得有意義的知情權”。

我向Blania和Altman提到了這份報告。Blania說：“首先要理解的是，這篇文章是在該公司完成 A 輪融資之前發表的”。他承認這不是借口，但強調該項目還處於起步階段，從那時起，“實際上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運營和協議也更加嚴格。當然，正是出現這樣的錯誤的可能性——無論團隊的意圖有多么好——讓人們對分享他們的生物識別數據感到不安。

Blania還對這篇文章被定義爲（用他的話說）“試圖讓世界各地的窮人籤名的殖民主義做法感到憤怒”。他表示，這是一種誤導，因爲當時超過 50% 的注冊用戶來自挪威、芬蘭等較富裕的國家和歐洲國家。他們的目標是在發達地區和發展中地區、炎熱和寒冷的氣候、城市和農村測試注冊情況，以更好地了解什么有效、什么無效。

Altman認爲，對於任何大規模項目來說，失誤都是自然而然的成長過程。“對於任何新系統，你都會面臨一些最初的欺詐，這就是我們在[這個]緩慢測試階段長期這樣做的部分原因。了解系統如何面臨濫用，以及我們將如何減輕這種情況。我不知道有哪個系統能夠達到如此規模、如此雄心勃勃，完全不存在欺詐問題。我們希望對此深思熟慮。”

其中一項緩解措施是改變 Orb 運營商的補償方式。目前，該領域有 200 到 250 個活躍的球體，以及大約幾十個操作員，每個操作員都僱用自己的子團隊。一开始，世界幣只是根據原始注冊數量向運營商付費，這導致了一些草率和粗制濫造的做法。

Blania表示，運營商現在不僅受到注冊數量的激勵，還受到注冊質量的影響，以及用戶對正在發生的事情的了解程度；Orb 掃描幾周後，如果用戶確實使用 Worldapp，運營商將獲得更多報酬。（您現在“使用”Worldapp 的主要方式是領取每周 1 次的 Worldcoin。）我與西班牙的兩位運營商 Gonzalo Recio 和 Juan Chacon 進行了交談，他們在很大程度上認可了這一新協議，但這一過程是否在全球範圍內得到嚴格遵循仍然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人們如何相信世界幣確實解決了這些問題？Altman聽到了這些問題，他知道他不太可能贏得懷疑者的支持，但他似乎對此並不介意。他相信更有說服力的答案不是來自他、Blania 或公司，而是來自 Worldcoin 的早期用戶。他說：“你可以嘗試回答一堆問題並做所有這些事情，但這並不是真正的運作方式”。

“真正有效的，是前一百萬人、早期採用者、向前邁進的人——說服接下來的一千萬人。那么接下來的一千萬就更接近常態了。他們說服了下一個億人。這些確實是令其他幾十億人信服的規範。”

政策與未來

在我們的第一次談話中，Blania 告訴我，如果 WorldID 和 Worldcoin 的 UBI 得到大規模全面採用，這將“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深刻的技術變革之一”。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這是否會產生一系列新的復雜的法律、政策，甚至是政府需要考慮的生存問題？

當我結束柏林辦公室的會議時，最後一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幾乎感覺這個項目是如此雄心勃勃、如此狂野、如此具有變革性——至少在理論上是這樣——以至於當權者還沒有充分考慮其後果。如果人類得到的補償不是通過勞動的汗水，而是通過通用人工智能，這難道不代表着世界結構方式的根本轉變嗎？政府難道不會堅持對此進行監管嗎？假設答案是肯定的，世界幣將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Blania 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兒。他說：“這顯然是一個主要的討論點，我將從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开始。而最重要的思想實際上遠不如你剛才提到的所有事情那么復雜。” Blania 說，他們關注的只是美國監管不確定性的基本要點，世界幣“很可能是世界上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

Altman反駁了政策制定者毫無頭緒或埋頭苦幹的觀點。他說：“我去了大約 22 個國家，會見了許多世界領導人，人們比我想象的要了解這一點，並且非常認真地對待它”。（目前尚不清楚他所說的“它”是否指的是世界幣的特定雄心，或者人工智能帶來的更廣泛的挑战。）“我現在花的時間越來越多，不是在技術問題上，而是在政策挑战上。最終，爲了讓世界通過這一切走向美好，它必須是一個由技術和政策兩部分組成的解決方案。從某種意義上說，政策部分可能會變得更加困難。”

政策障礙是世界幣面臨的風險之一。擴展速度不夠快是世界幣面臨的風險。該領域的更多失誤（如麻省理工學院技術報告中強調的失誤）帶來了另一個風險。或者虹膜數據可能被泄露。或者是代幣經濟學的失敗。或者信任的侵蝕會阻礙未來的注冊。或者將 Orb 帶到世界上更棘手的角落時面臨的後勤挑战。或者技術和制造故障。或者發現球體已受到某種程度的損害。（正如 Vitalik Buterin指出的那樣，“Orb 是一個硬件設備，我們無法驗證它的構造是否正確並且沒有後門。”）

或者，也許世界幣的價值永遠不會超過幾美分，所以沒人關心。在世界幣廣泛採用的漫長道路上存在很多很多風險，該項目仍然是一個登月計劃。

但正如公司智囊團所認爲的，最大的風險並不是世界幣本身的風險。對他們來說，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風險是，諸如生物識別 WorldID 之類的東西將會被开發出來，只不過不是以开放或保護隱私的方式。

Altman 在 ChatGPT 成爲主流之前就闡明的原始邏輯仍然令人信服：最終人工智能將變得如此優秀，以至於它可以輕松地假裝成人類，因此我們需要一種方法來證明我們的人性。也許生物識別證明是不可避免的。誰應該成爲該解決方案的管理者？“像 WorldID 這樣的事情需要發生，”Blania 說。“您需要在網上驗證自己。類似的事情將會發生。默認路徑是它本質上不是在线的，它不保護隱私，並且它被政府和國家分割。”

對Blania 來說，生物識別審查的非隱私版本才是真正的《黑鏡》情節。他說：“這是默認路徑，我認爲世界幣是唯一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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