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流失後 Altman 首次發聲：這次人事變動對所有人都好 未來OpenAI會比以往更強大

來源：有新Newin

上周三，隨着 OpenAI CTO Mira Murati、首席研究官 Bob McGrew 以及後期訓練主管 Barret Zoph 相繼離職，進一步引發了 OpenAI 領導層變動，11 位創始人中僅剩下兩位。

就在 OpenAI 內部發生變動之際，Sam Altman 本人正赴意大利科技周活動，並與法拉利董事長 John Elkann 圍繞 AI 未來及創業生態展开對談。

對於外界有關這些離職是由於 OpenAI 重組的猜測，Altman 明確否認。他表示，OpenAI 董事會在過去一年中確實一直在思考公司的長期發展，但這些人事變動更多是由於個人的職業規劃，與重組無關。

Altman 還談到了 OpenAI 全球化战略，計劃將其 AI 產品和服務推廣到更多的市場，幫助更多企業和個人利用 AI 技術進行創新。

AI 方面，他還表示，與此前的 GPT-3 和 GPT-4 相比，o1 模型能夠更好地理解和解決復雜的邏輯問題，尤其是在編程輔助和科學發現領域具有廣泛應用前景。

以下爲這次對話的主要內容，enjoy～

Sam Altman

我們在 OpenAI 已經習慣了這些變動，我們的一些高管，比如我們的 CTO Mira 和研究負責人 Bob，決定離开公司。我對他們所做的一切深表感激。

實際上，他們兩人全職爲 OpenAI 工作的時間比我還長。當時我還在做其他的工作，而他們爲 OpenAI 付出了遠超職責範圍的貢獻，做出了巨大的成就。

我很喜歡幫助培養有才華的人，如果他們想退休或去做新的事情，我總是對此感到興奮。我認爲這是硅谷生態系統的一個關鍵部分。

除了對他們充滿感激之外，我也非常期待賦予新一代領導者更多的權力。Mark Chen 將接替 Bob 的職位，我認爲他非常出色，我很期待和他一起工作，也很興奮能夠扁平化組織結構，與其他技術領導者更加密切合作。

最近因爲太多事情發生，我沒有像以前那樣深度參與技術开發。我很期待再次投入其中。我認爲這次變動對所有參與 OpenAI 的人來說會是一個很好的過渡，未來我們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

我看到一些關於這是因爲公司重組的說法，這完全不是真的。大部分我看到的內容也完全不准確。但我們的董事會確實在思考這一點，差不多已經獨立考慮了一年時間，思考我們需要什么來進入下一個階段。

不過，我認爲這只是因爲人們准備好开啓人生的新篇章，也給新一代領導者一個機會。你也經歷了很多變化，我一直很欽佩你如何應對這些變化，所以我很想聽聽你的建議。

John Elkann

這也是爲什么過去 24 小時和你在一起時，我感到非常共鳴。我一直在觀察組織如何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演變和變化，它們是有生命的。

我認爲最終重要的是，一個人能夠與非常強大的人一起工作，我很幸運有這樣的機會。你也一樣。

在這個房間裏，還有我的一些前同事，他們後來爲其他公司工作，甚至自己創業。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看到自己曾經共事的人最終能夠創造出偉大的事物，這總是令人欣慰的。

Sam Altman

我對 OpenAI 最感激的一件事是，雖然能夠參與开發如此重要的技術令人興奮，我確實認爲這將顯著改變我們生活的方式。

並且，能夠構建我認爲是有史以來增長最快的科技公司也很有趣。但我最感激的是能夠與如此優秀的人合作。OpenAI 內部人才的密度是我以前從未想象過的體驗。

John Elkann

確實，因爲你們已經在各個方面成爲了一家大公司，創造了數十億美元的營收。我認爲與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相似的是，公司可以非常迅速地變得龐大。

Sam Altman

是的，沒有人能夠提前告訴我該如何准備經歷這樣的增長，我本以爲我應該有所准備，因爲在 YC 時，我目睹了很多這樣的經歷。

我知道 Brian Chesky 去年也來了，我見證了他們的成長過程，也見證了其他人的成長。然而，我的結論是，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告訴你這樣的經歷是什么樣的。

這是你必須親身體驗的事情。這既瘋狂又緊張，令人精疲力竭，但同時也很驚人。我對此充滿感激。

這真的是一段非常有趣的冒險，而且我認爲我們才剛剛起步。我們已經开始交付出色的產品，但未來還會交付更好的產品。

我們花了一段時間去弄清楚科學原理，而還有更多科學需要解決。但現在我們真的可以發明一些產品和工具，這些將對在場的每一個人非常有用。

John Elkann

在我自己的經歷中，當你處於這些變化的時刻時——去年也同樣充滿了新的挑战——我認爲非常重要的是，這些挑战會幫助你更加明確自身的核心，知道你想要專注於哪些事情。

Sam Altman

某種意義上來說，過去的一年就像是漫長的十年，但另一方面，我從未有過如此高的學習速度，也從未有過如此強的清晰感和信念感，同時對職責和我們面前的使命有着更深的敬畏。

John Elkann

昨晚我在讀一些內容時，思考到在一個組織中，尤其是當你處於領導角色時，保持堅定是多么重要。因爲最終，你需要堅定地引領組織的發展方向。

1747 年，這裏發生了一場非常重要的战役，4000 多人战勝了 40 萬的法軍，他們的名字是 Bu Janen，意思是“不要動”。

我確實認爲，在這些關鍵時刻，你不能動搖你的信念，不能改變前進的方向。你們所做的事情真的令人難以置信，推出的產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歡迎。

幾周前我在美國試用了你們的語音功能，這真的讓使用變得更簡單。我希望這個功能很快也能在歐洲上线。你要不要談談這個？

Sam Altman

是的，我對語音模式感到非常興奮。對我來說，這種體驗和初次使用 ChatGPT 時一樣神奇。

與電腦對話感覺如此自然、簡單、舒適，我發現不僅我用得更多，得到的價值也更多，我的使用方式也有所不同。有些話是你只會在聊天時說出口的，而有些則是你會打字表達的，它們之間有些微妙的區別。

現在，我感覺可以通過 ChatGPT 進行更全面的對話了。我們正在盡全力盡快將這個功能帶到歐洲，盡管還需要解決一些額外的法規問題，但我對未來充滿樂觀。我相信大家一定會喜歡它。

我們還推出了很多其他產品，還有即將發布的新產品，不過我特別想提到的是幾周前推出的新模型“01”，它專注於推理能力。

看到人們對它的發現非常有趣， OpenAI 最激動人心的部分之一就是我們努力开發出一個新模型，對其充滿自豪感，但總是會想，它會足夠好嗎？人們會喜歡嗎？它能解決他們的問題嗎？然後我們將工具推向世界，等待反饋，人們會說它在某些指標上表現如何，這很酷。

接着你會看到各種用戶生成的內容，比如截圖或者人們說他們利用它構建了什么，或者達成了某些成果。我們以前認爲推理能力會是 AI 在編程和科學發現方面的重大突破，科學發現可能是我最感興趣的領域之一。

但實際上看到這一切，看到人們相互學習如何使用它來完成以往無法完成的復雜任務，真的是非常令人振奮。

我們把這個模型的推理過程展示出來，用戶可以看到它的思考路徑，這真的很有成就感。我也爲此感到興奮。

我還對最近推出的 SearchGPT 充滿期待，它目前處於 alpha 階段，未來將集成到 ChatGPT 中，使其更加實用，提供實時信息。最讓我興奮的還是各種企業和個人使用這些工具創造的成果。

今天午餐時，我和一些創業者討論了他們如何使用我們的工具。昨天我們去了法拉利，看到他們如何使用這些工具。

我覺得我們已經超越了人們對 AI 的好奇階段，現在大家真正通過 AI 爲彼此創造更多的價值。

我們盡力开發最好的產品、最好的 API 和最好的消費者工具，但最終，創造真正價值的是其他人，而這一直是非常美好的體驗。

John Elkann

我必須說，令人驚訝的是大家使用這些不同工具的速度之快。我的孩子們也在使用這些工具，其中一個孩子是 Heron，他此刻正在使用 ChatGPT ，試圖理解我們所用的詞語的意義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這讓我們的對話變得更加有趣。

正如你昨天提到的，我們在法拉利的時候，也看到了這項技術不僅能夠解決一些工程問題，還能塑造未來的用戶體驗，尤其是語音技術。

如果語音技術能夠達到我所見證的水平，想象一下未來在車內的交互方式將會徹底改變。

Sam Altman

我認爲未來車載系統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交互界面，你只需進入車內，然後與它對話。我對此感到非常興奮。

John Elkann

而且可能不會需要太久的時間。

Sam Altman

也許你現在就可以實現它。

John Elkann

這也是我們昨天討論的話題之一。

Sam Altman

我本來期待的是關於語音模式的討論，以及如何幫助法拉利處理大量數據和文件的工具討論。

最讓我感到鼓舞的部分之一，是聽到設計師們如何使用工具如 DALLE，他們對未來獲取像 Sora 這樣的工具，以及將來用於 3D 建模的工具感到興奮。這種興奮感不僅限於工程領域，還蔓延到創意流程。

不同領域的設計師們紛紛分享了他們如何利用這些工具，讓思維變得更加开放和廣泛。這也許是繼科學發現之後讓我最爲興奮的領域。

John Elkann

另一方面，我覺得昨晚的晚餐上，你和設計負責人進行了交談。本來和科學家或工程師對話會顯得更自然一些，但你能與一位設計師產生共鳴，討論他如何使用這些工具做出一些他原本沒想到能做到的事情，這點讓我覺得很有趣。

我也同樣相信，這和意大利的能力有關——意大利在科技和美學相結合方面有着獨特的優勢。因此，設計師們也非常關注技術與工程如何融入他們的工作。我想你昨天一定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Sam Altman

去參觀法拉利對我來說非常特別。除了它是一個標志性的公司之外，它與其粉絲群體乃至全世界之間的品牌聯系確實讓人難以置信，其他地方很少能見到類似的情況。

我感到非常震撼的是，我無法想象這樣的公司和工作方式會在意大利以外的地方出現。工程、設計、激情與汽車歷史的結合在這裏完美呈現。

看到這一切，我意識到，雖然你可以試圖向別人解釋在法拉利的工作過程是什么樣的，但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真正理解。

與那些專注於每一個細節、思考整個體驗的人交談，看到驚人的技術和設計緊密結合在一起，這種體驗是非常特別的。

John Elkann

我覺得非常有教育意義的一點是，你在工廠車間裏提的問題最終涉及的是我們如何制造產品。而你參與的是一個相對較少與物理世界打交道的領域，而我則更多參與的是實體制造領域。

觀察到現在車間的組織方式，以及不同的技術如何應用於發動機的制造，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我記得你也非常驚訝，發動機的制造時間比整車還要長。我覺得這對我來說非常有啓發，它展示了技術進步以及我們人類如何做得更好，這在現實生活中非常直觀。

Sam Altman

這次參觀的亮點之一是與一個真正專注於組裝工藝的人交談，了解一個人如何組裝發動機、爲什么法拉利選擇這樣做、這意味着什么，以及爲什么這樣做更好。

他們對發動機的外觀、聲音、性能的關注，當然還有 Enzo Ferrari 說的“發動機是汽車的靈魂”。然後他突然提到，“順便說一下， ChatGPT 裏有個bug真的困擾着我，我需要用它來改進我的工作流程，你們能盡快修復嗎？”這真是很有趣。

John Elkann

我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我記得 2013 年、2014 年時，構建 AI 更多是一個概念性的對話，那時 OpenAI 還不存在。

對我來說，當時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如何激勵意大利的創新速度能夠跟上硅谷，而你在 YC 的寶貴經驗爲此提供了幫助。

幸運的是，通過模仿和跟隨，我們現在在意大利推出了 Vento 計劃，它是早期階段最大的投資者。我們很高興能夠參加意大利科技周，從那些對話中衍生出了很多成果。

我們一直以來的討論中，還有一個非常有啓發性的點，就是你興趣的廣泛性。我也感覺到，最近幾年 OpenAI 的發展速度在某種程度上壓縮了你對其他領域的興趣。我很好奇，你對此有何感受？

Sam Altman

是的，我一直都很享受每一個人生和職業的階段。我特別喜歡擔任 YC 負責人的一大原因是能夠接觸到各種事物。

我認爲，成功的創業生態系統的一個關鍵因素是大家共同研究不同事物，並通過相互碰撞和知識轉移獲得成功。我通過這種廣泛的視角，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以及那些最終促成 OpenAI 的技術樹有了很大的幫助。

沒有從芯片、能源、 AI 算法進步到如何構建互聯網公司的全面視角，要創立 OpenAI 將會困難得多。

不過，當你經歷了廣泛的探索之後，發現了自己愿意傾注全部精力的事物，這也是一件讓人激動的事情。

因此，世界上有很多精彩的事情，我很高興以前能以投資者的身份在其中扮演一小部分角色，而現在能夠在我真正熱愛的項目中扮演更大的角色，這也非常有趣。

我確實想念其他那些東西，尤其是未來十年或二十年我最感興趣的兩大趨勢：智能的普及和能源的普及。

這兩者解鎖的繁榮前景是非常了不起的，它們同時出現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增長，提升全球生活質量，改善可持續性、教育、醫療等所有領域。我們可以爲彼此打造更好的工具、體驗和產品。

這些是最終成爲我主要關注的兩大領域，但並不是因爲我不愛其他領域。只是在某個時刻，如果你真正深入投入某一領域，你就沒法顧及太多其他東西。

John Elkann

我自己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因爲總有太多有趣的事情發生，一直在刺激我的好奇心。正如你所說，最終我們必須確保自己花費時間的核心部分在於我們真正的責任所在。

另一方面，我認爲這種多樣化的曝光讓你在工作中做得更好，因爲你會意識到公司所做的事情其實是更大背景的一部分。同時，了解未來的發展方向也很重要。

我認爲能源問題，雖然可能未被充分理解，但如果我們無法大規模實現廉價的無碳能源，很多特別是在 AI 領域的工作都會受到限制，對吧？

Sam Altman

不僅僅是 AI ，因爲我們會讓它變得超級高效，還有我們希望通過 AI 做的其他一切。AI 讓我們產生偉大的想法，但我們還希望在現實世界中做出實際的改變。

我相信人們希望擁有更多、更好的東西，我們應該專注於推動這些美好的事物變得更多，同時也要努力減少負面的影響。

不過我不認爲那是一種長期的策略，也不是一種具有說服力的長期策略。我認爲人們希望世界變得更好，而能源對實現這一目標至關重要，它決定了我們移動物質、讓事情發生的能力。

我不希望看到一個每個人都關着空調、戴着 VR 眼鏡待在家裏的世界。雖然他們的能耗減少了，但這會非常令人沮喪。我希望看到世界變得對所有人都更加美好。

我想弄清楚我們如何繼續推動這一進程。我認爲“去增長”或其他類似的思想是我們近年來遇到的最愚蠢且最危險的理念之一。

相反，我們應該追求的是大規模的、可持續的增長，而技術是實現這一目標的唯一途徑。如果我們能大規模獲得廉價能源，能讓 AI 以超高質量普及給所有人，這才是真正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方法。

技術一直以來都在實現這個目標，而與此同時，人們卻說，“讓我們停止一切行動，躺着不動吧。”我希望看到世界繼續變得更好。

John Elkann

如果我們具體談到能源問題——我們多次討論過核裂變和核聚變的優勢——在你看來，實現這一愿景的時間线是怎樣的？現場有很多工程師，他們也在從事相關工作。你怎么看這個問題？

Sam Altman

我認爲在接下來的幾年裏，我們將看到新一代核裂變和核聚變技術的極具前景的展示。當然，經過監管流程並修復系統中的問題需要一些時間，最重要的是要使這些技術變得非常廉價。

但我相信它們將成爲我們未來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到 2050 年，我希望世界上不再燃燒大量碳。

John Elkann

這是一項重大的承諾。如果到 2050 年我們能夠實現無碳、免費的能源，再加上 AI 的發展，我們將會進入前所未有的全球增長軌道。

Sam Altman

我想澄清一下，我認爲我們已經在這個軌道上了。想想今天的生活相對於 200 年前的變化吧。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像那些過去會致命的輕微感染，現在幾乎不再是問題。我們已經开發出了能夠讓這些疾病不再困擾我們的技術。

人們已經不再需要去擔心過去那些他們每天都會考慮的問題。所以，我認爲我們已經處於一個相當令人驚嘆的時代了。不過，人類的天性就是不斷想要更多、更好。

大家總是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未來 10 年或 20 年會怎樣？我希望我們在未來 20 年內取得的進步，甚至比過去 200 年的進步還要多。

不過，這本質上不是一件新鮮事。技術一直在推動這些變化。我特別喜歡的是技術的歷史，尤其是與意大利相關的。我是個技術歷史迷，如果我去一個城市，我會去尋找與技術歷史有關的事物，這對我來說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John Elkann

你有沒有讓 ChatGPT 爲你個性化推薦一系列歷史事件和發明？

Sam Altman：

我還沒這么做，但等會我就會試試。不過今年早些時候，我在威尼斯和我們的共同朋友 Diane von Furstenberg 一起時做過類似的事情。

她非常喜歡威尼斯，你也知道這一點。我們一起四處走動，她給我講了很多威尼斯在科技和社會發明方面的精彩故事。

後來她累了，想做點別的事，所以我用了 ChatGPT 作爲威尼斯的技術歷史導遊，效果非常棒。我在羅馬也做過類似的事情，真是令人驚嘆，看到那裏的科技遺產非常震撼。

但這並不是一股新的趨勢。發明技術並改善我們的生活質量，這個想法已經存在很久了。如果你把技術定義爲“用更少的資源做更多的事”或是“做以前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這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John Elkann

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觀察到一些阻礙進步的其他因素。資本主義及其帶來的自由確實推動了大量的發展，但它也產生了不平等的現象。

我們談了很多如何在某些方面創造更多的對齊，讓對企業有利的事情也對人類有益。我非常相信這一點。有不同的機制可以幫助我們實現這種對齊。

在我們的公司裏，我們一直試圖通過讓更多的員工與公司的最終價值保持一致，從而擴大他們的參與度。大家參與得越多，就越愿意成爲其中的一部分。

雖然從消費者的角度看，生產的東西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便宜，但這並不意味着財富會以最佳方式重新分配。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們也討論了很多。你目前對這些話題的看法是什么？

Sam Altman

我可能會說錯這個引用，忘了是誰說的，但大概意思是，資本主義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經濟制度，除了所有其他的制度。

當然，我認爲我們有責任繼續找出如何改進它的辦法，但我們也不能忽視它的好處，也不能忘記它給我們帶來的奇跡。這並不意味着我們不需要去改進它，也不意味着它沒有嚴重的問題。

你提到的那一點是我認爲最重要的，至少在美國，令人震驚的是相當大比例的民衆沒有參與到資本主義體系中。他們不擁有股票，也沒有接觸到這個長期增長的機會。我認爲我們還應該在其他方面做出改變。

我們之前談到技術歷史。我小時候學習工業革命時，覺得某項發明是最重要的，或者是某個發明改變了一切。那時候我有一種技術宅的視角。

後來我長大了，重新讀了一本關於工業革命的書，雖然裏面講的還是那些我記得的故事和知識，但我的視角變了。從某種重要意義上來說，股份有限公司是工業革命最重要的發明之一。

它協調了許多人的努力，並提供了將發明推向市場所需的資本。這使我們能夠從小型的家庭企業過渡到能夠帶來這棟建築、電視和麥克風等發明的企業。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變。所以，我認爲談論技術歷史時不能忽略社會爲實現這些技術而建立的結構和制度。兩者同樣重要，它們必須同時發生。所以，我們也需要不斷進化這個體系。

正如你提到的，我對這一話題有着長期的熱情。我們做了很多實驗，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我們在 OpenAI 的結構上做了很多創新，甚至資助了全民基本收入的研究，但我們不應該失去這台帶來奇跡的發動機。

John Elkann

當我們談論到這個“魔力引擎”時，創新無疑是推動進步的關鍵。而在創新過程中，問題是我們該如何着重強調這一點。我常常在觀察時會思考，我們要如何讓事情“沒那么糟”與如何讓它們“變得更好”之間的區別。作爲企業領導者，我們的責任是服務於客戶，和我們合作的團隊一起，確保我們不會陷入“少犯錯”的陷阱，而是專注於“更多好”的方向，甚至追求卓越。昨天你提到的那家公司就是一個真正追求卓越的例子。

Sam Altman

當然，我對這些問題的看法非常主觀，所以請原諒我的偏見，因爲我要說的是我深信不疑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可能有點像“他果然在爲自己的公司說話”。我認爲，追求“更好”而不是“少犯錯”至關重要。

很多時候，人類的天性是過於關注“少犯錯”，即那些我們可以立刻改善的地方，而不是去夢想那些可以將我們帶入下一個人類進步和能力階段的事物。 

OpenAI 用了四年半才發布了第一個產品，坦白說，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記得GPT-3 ，如果你記得，我感到抱歉，那時它真的不是很好用。

然後我們用了更長時間才推出 GPT-3 .5 ，接着發布了 ChatGPT 和 GPT-4。現在的 o1 預覽版仍有很多缺陷，當我們最終推出 o1 時，我們會覺得很不錯，但幾年後再回頭看，可能還是會覺得有些丟人。

做這些艱難的創業項目需要很長時間，做核能創業更是需要十年。但我認爲，擁有堅定的信念和奉獻精神去面對這些挑战，雖然困難重重，但這對推動世界進步是至關重要的。

我認爲，投資於深層次的技術進步，盡管這往往不是最速贏的做法，卻是取得勝利的重要部分。其他人有其他想法，做事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我認爲這都很好。任何能夠增加人類繁榮的事情我都支持。

但我特別鐘情於那些有風險、需要很長時間，最終如果成功，能夠爲人類工具箱增添新工具的創業公司。而這就是爲什么我認爲歐洲可以發揮非常強大的作用。

這裏有許多才華橫溢的人，在不同的行業中有着深厚的歷史。在這次旅行以及其他訪問中，我遇到了很多正在做這些困難事情的人。我認爲初創生態系統需要更多資源，但精神已經存在。

John Elkann

這也與我們在都靈所做的事情息息相關，比如 Vento 計劃，旨在確保有志於實現你剛才所說目標的偉大創始人能夠獲得機會。

還有我們在 Ogier 的實際創業活動，今天我們交流的機會讓我覺得非常重要。也許這是我的個人偏見，因爲我是延續了一個歷經三世紀的家族企業的歷史。

當這個城市的汽車工業剛剛起步時，菲亞特於 1899 年成立，企業經歷了不同的更新與變革浪潮。

John Elkann

在某種程度上，我認爲這對於意大利這樣的國家尤其重要，你非常喜歡這裏，你已經來過很多次。我們不僅僅是歷史，不僅僅是文化，不僅僅是威尼斯的那些偉大的發明和 ChatGPT 告訴你的事情。

問題在於，如何確保這裏的觀衆不僅爲歷史感到自豪，而是將其視爲推動前進的動力，而不是因爲已有的成就變得懶惰或不安。

相反，我們應該以這樣的方式接受它，認爲“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昨晚你問我對 AI 的看法，我告訴你的是，我對 OpenAI 感到驚嘆的，是那些我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的偉大事物。

Sam Altman

首先，非常感謝你說這些話。我認爲，在任何擁有豐富歷史的地方，人們都很容易爲過去感到自豪。

而我欣賞你以及我認識的很多人——包括今天在場的許多人——的地方就在於你們不斷展現出的向前看、推動進步的決心。我們只會因爲下一件事而感到自豪，我們會繼續前進，繼續推動進步。

我認爲現在是做這件事的特別時刻。我們有幸見證了 AI 帶來的這場技術革命，這樣的機會並不常見，或許是每隔幾十年才會出現一次。

而在這樣的時刻，新創意能量達到了最高水平，這時新的行業和偉大的公司就會誕生。在一生的職業生涯中，你可能只有幾次這樣的機會。我一直很喜歡初創企業的活力。

我認爲現在是大膽行動的時刻。這是地球在某種意義上“震動”的時刻，通常誰能在什么領域成功的規則暫停了，而初創企業因爲行動迅速、迭代更快，在這種動態環境下優勢更大。

我很希望看到歐洲，尤其是意大利，真正擁抱這一點。當然，這不容易，它需要經濟、監管、社會方面的變革。硅谷有很多運作良好的地方。

John Elkann

盡管經歷了所有這些變化，你仍然看到人們有着非凡的能力，能夠繼續做出令人驚嘆的成就。你相信這一點嗎？

Sam Altman

是的，我相信人們總會做出驚人的事情——這是人類的天性。不管環境如何，人們都會取得成就。但我認爲，成功的程度取決於所處的環境。

不過這是一個好跡象，比如今天這樣的活動在十年前還不會發生。這正是我認爲需要發生的那種變化，才能形成像“R”這樣的社區。

在我個人的經歷中， YC 早期的創業學校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事情之一。就像今天這樣的場合，演講者的內容其實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與其他人見面。

這些大約20年前建立的聯系，如今仍然是我經常發短信聯系、非常親近的人，甚至與他們直接合作。我認爲，形成一個社區，能夠成就遠遠超過單個創業公司孤軍奮战時所能達到的成就。所以我認爲像這樣的活動非常重要。

John Elkann

因爲我認爲，Sam，重要的是不要找借口。總是有各種理由來解釋爲什么事情不能有所不同。如果我們最終試圖從法規或政策的角度看待問題，等待可能永遠不會結束。我認爲我們應該推動自己，也推動在座的觀衆，不要等，去推動你能推動的事情，好的結果自然會隨之而來。

Sam Altman

確實如此。我無法用言語充分表達當前這一時刻的特殊性。現在正是採取行動的好時機，推動你能推動的領域。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世界各地將會湧現出偉大的公司，我很希望看到其中許多公司誕生在這裏。

我認爲這是一個真正的技術革命的开端。我在職業生涯中以一種奇怪的順序經歷了一切，通常在硅谷，你先管理一家公司，做一個創業項目，然後成爲投資者，最後有一個你熱衷的項目作爲退休後的工作。

我確實在一开始管理了一家公司，但進展不太順利。我學到了一些痛苦的教訓，也學到了可能錯誤的東西。然後我成爲了一名投資者，做得還不錯，我以爲我會一直這樣做下去。

後來我开始了我的熱情項目——運營一個 AI 研究實驗室，結果我不得不管理一家大公司。我對結果感到非常滿意，也非常感激。但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我現在是個科技投資者，那將是最有趣的時刻，因爲未來會有許多偉大的事物被創造出來。

因此現在不僅僅是盡力而爲，而是要以最雄心勃勃的方式去追求這一機會，去建立下一家巨大的科技公司。

John Elkann

那么，最後我知道可能有一些問題想問你，你是如何看待“雄心”和“妄想”之間的區別的？

Sam Altman

我首先想到的區別是具體性與非具體性，或者是明確的計劃與模糊的計劃。如果你在嘗試做一件非常困難且尚未證明可行的事情，或許它會成功，也許不會，但如果你有明確的理由，相信這個項目，並且你知道要進行哪些測試，收集哪些數據點來提升信心或降低信心，並且知道接下來的步驟是什么，我認爲這就是雄心，不管它是否成功。

如果你只是說：“未來會很美好，很多事情都會發生”，然後當別人問你：“明天要做什么？接下來要做什么？你需要學到什么來驗證或推翻這個假設？”你卻只能空談，沒有明確的答案，那就更像是妄想了。

John Elkann

我們最好避免那樣的情況。

Sam Altman

是的，我在職業生涯中反復學到的一件事就是逐步推進的價值。小步快跑，快速學習，犯錯時要犯得小，並隨着時間的推移糾正方向。這種做法是我見過的最可靠的成功之道。

觀衆

AI 將在未來幾年對大多數傳統行業產生影響，實際上它已經开始影響了。公司現在應該如何調整策略，以避免在幾年後爲時已晚？

John Elkann

我認爲最重要的是意識到這一點。你越意識到這一變化，越能夠適應。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我們之前討論的內容：作爲一個組織，給自己留出空間，允許這些新技術——尤其是 AI ——給你帶來可能尚未預見到的創新。你不需要現在就知道一切，只需要开放心態，接受即將到來的發明和創造。

觀衆

你認爲公司應該圍繞這些變化組建一個怎樣的團隊？你認爲他們應該吸引哪些人才？今天有很多創始人在場，他們大多在構建應用層面的東西。你最興奮的是什么？他們現在應該專注於什么？你認爲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Sam Altman

我通常會反問創始人這個問題。YC 讓我最驚訝的一點就是，最優秀的創始人總是有別人沒有的獨特想法。如果你在問別人“我應該構建什么？”，那我們都失去了你直覺的價值。所以雖然有很多人正在構建的東西非常棒，但我們需要的是你們自己的想法。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對初創公司過於樂觀了。我真的相信初創公司是世界的關鍵要素，我非常熱愛它們。我們一次又一次看到，有一個創始人提出了我們從未聽過的大膽、雄心勃勃且具體的想法，魔力就在那裏。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不要向像我這樣的人尋求建議，去大膽實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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