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食愛情風潮退縮？Tinder、Bumble傳財報不佳 交友軟體陷「檸檬市場」

強調「滑手機就能找到真愛」的交友軟體，曾經為許多人帶來更多愛情的機會，然而，這個尋找愛情的市場似乎正在消失。近日，交友軟體龍頭Tinder和Bumble接連傳出財報不佳的消息，Bumble股價更是雪崩下跌近40。沒想到，強調真實互動的「老派約會」模式，反而在年輕世代中重新流行。

2012年，全球最大交友軟體Tinder橫空出世，在各地掀起旋風，「速食愛情」風潮隨之誕生，已徹底改變當代的約會與戀愛樣貌。

Statista數據指出，2023年，全球交友軟體用戶數超過3.81億人，其中，最大市場就是美國。2023年2月，知名智庫「皮尤調查中心」最新民調即顯示，30％的美國人表示曾使用過交友軟體。而隨著更多交友軟體，像是Match、OkCupid、Bumble、Hinge等相繼問世，顯見這些業者看好將有更多需求，也顯示網路約會市場，仍大有可為。

不過，近日的種種跡象，卻呈現截然相反的結果：交友軟體的黃金年代似乎已過，老派約會又重回主流。

例如，近日落幕的巴黎奧運便傳出趣聞，美國劃船隊員戴爾曼（Emily Delleman）在TikTok上分享，身在選手村的她首度使用Tinder，「我開始滑、滑、滑，卻沒看到其他奧運選手。」她心想或許設定有誤，「並不是，我的設定為方圓一英裏，最終只滑到兩位選手。」

「我猜，我們這些奧運選手正忙著找其他娛樂活動，這也是為什麼你會在TikTok上看到我。」戴爾曼幽默說道。截至8月13日，該影片已突破440萬次瀏覽，愛心數也上看25.3萬。

美國劃船隊員戴爾曼。取自TikTok@Delly

Bumble股價雪崩37％！交友軟體兩巨頭財報表現平平

不只Tinder在奧運選手村失去過往的熱度，交友軟體在華爾街的表現也不樂觀。

美國第二受歡迎的交友軟體Bumble，8月7日公布最新財報，與前一年相比，4～6 月季度營收僅成長 3％，並將全年預期營收下調至 1～2％，股價盤後暴跌37％，創下歷史新低。

不僅如此，此前7月30日，旗下有Tinder、OkCupid、Hinge等應用程式的Match Group也釋出財報，4～6月季度營收僅年增4％，並宣布將裁員6％人力，取消應用程式中的直播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這不是交友軟體巨頭今年第一次裁員，2月，Match Group宣布將裁員8％；3月，Bumble更驚人表示將裁員三成，並宣布將重新推出同名App，改善使用體驗，找回流失的年輕使用者。

美國新聞網站Axios於2023年10月調查，針對美國大學生使用交友軟體的頻率，79％受訪者表示，並未使用任何交友軟體，相反地，他們更傾向與人面對面交談，受訪者更表示「交友軟體毀了許多同齡人的約會生活與自信」「我寧願透過面對面認識成為朋友，而非使用可能以一夜情告終的應用程式」。

活躍用戶大幅下滑，人們陷「交友軟體疲乏症」？

《經濟學人》分析Sensor Tower數據，發現交友軟體的每月活躍用戶，從2021年高峰的1.54 億人，在2023年第二季度跌破1.5億後，一路持續下滑，2024年第二季降至 1.37 億人。

這顯示交友軟體的營收、用戶成長，皆進入撞牆期，而背後原因，或許因平台上屢見不鮮、難以遏止的詐騙有關，像是打造虛假人設，營造戀愛感、博取信任，再進一步拐騙投資；又或者，有愈來愈多用戶並非尋找長期戀愛關係，導致有意尋找戀愛對象的使用者退出市場，讓交友軟體在追尋真愛的人們眼中，成為「劣幣驅逐良幣」檸檬市場。

皮尤調查中心2023年報告也指出，46％的美國人對交友軟體的整體體驗較負面，比率高於2019年的42％。

TikTok創作者@infinitebs發布一則影片，分析「為何交友軟體前所未有的糟糕」，她指出Tinder、Bumble到Hinge，各大交友軟體皆陷入檸檬市場的循環，軟體公司為搜集更多用戶資料，吸引更多人註冊，卻導致使用者體驗下降，。

不僅如此，為提高用戶付費比率，「軟體篩選出你最想配對的理想型，卻把他們的資料放在付費牆後，你必須花更多錢，才能和天菜們聊天。」當使用者對現有交友軟體失望，市場上卻缺乏其他後起之秀可取代，進而導致用戶流失。

TikTok創作者分析「為何交友軟體前所未有的糟糕」。取自TikTok@infinitebs

除了用戶體驗下降，其他原因還包括「交友軟體疲乏症」（Dating app fatigue），也就是對網路尋找愛情感到疲憊、麻木，《商業內幕》便指出，美國年輕人認為交友軟體易流於「交易化」（transactional），太多選擇可能導致決策疲勞，對約會對象的信任度也將降低。

主打「旨在被刪除的約會應用程式」Hinge，其執行長麥克勞德 （Justin McLeod）向《金融時報》分析，「交友軟體疲乏」通常可分為兩種原因，「其一是不堪負荷，有太多活動、太多潛在對象，每個人看起來都一樣，對話了無新意。」

另一方面，麥克勞德指出，也有使用者因不熟悉交友軟體的遊戲規則，即便費盡心力仍因沒有獲得足夠的回應（配對、訊息、約會邀請等），最終刪掉軟體。

老派約會崛起，慢跑團、烹飪社大受歡迎！

隨著愈來愈多用戶感到「交友軟體疲乏」，不適應速食愛情的人們，逐漸轉向過往的交友約會方式，包括朋友介紹、聯誼與參與社團活動，連帶推動「老派約會」重新崛起。

例如，社團不只是人們認識新朋友的場合，也可能促成擁有相同興趣愛好的佳偶，慢跑等運動社團更受到熱烈歡迎。2022～2023年間，活動售票平台 Eventbrite的單身參與人數成長42％，公司總監哈茨（Julia Hartz）向《經濟學人》透露，烹飪課也成為尋找潛在伴侶的場所。

週四限定開放使用、24小時刪除配對的約會應用程式「Thursday」，在歐美各大城市引起關注，服務範圍已從舊金山、雪梨擴賽到斯德哥爾摩等約30個城市。Thursday也籌辦「面對面」的線下活動，包括酒吧聯誼、健身房、舞蹈工作室、藝廊等。

相親、聯誼活動也在Z世代間的熱度高漲，成立12年的婚友服務公司Tawkify告訴《紐約郵報》，婚友介紹在美國從未如此受歡迎，「需求從未如此旺盛。」2024年初，是他們經歷過最忙碌的1月。Single and the City 是一家在美國各城市舉辦「極速約會」（speed-dating）和單身聯誼活動的公司，其創辦人索萊蒂 （Amber Soletti）透露，他們發現年輕參加者人數明顯增加。

速食愛情帶來的疲憊感，永無止盡的滑手機，甚至是無所不在的詐騙，讓交友軟體的熱潮逐漸退去。與此同時，強調真實互動、培養共同興趣的老派約會模式，反而在年輕世代重新崛起。當前資訊爆炸，人與人之間相隔最近卻又最遠的時代，或許解方不是更多的左滑、右滑，而是更真誠的互動與深層的連結。

（本文出自2024.08.13《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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