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興國對談羅金海:爲什么Web3將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絕世良機?
摘要:一場感性與理性、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交織的深刻對談!經典之問:人性是否配得上Web3?
8月8日晚,觀火琅琊榜第五季第二期播出,閣主史興國先生(中國計算機學會區塊鏈專委會委員、國家科技進步獎獲得者、Hyperchain 超塊鏈創始人、前中科院軟件所互聯網實驗室總工程師)在本期的訪談嘉賓是羅金海老師,他是2140發起人、量子學派CEO,《圖說元宇宙》《設計元宇宙》及文津圖書獎《公式之美》作者。他既是“數理世界懂詩詞歌賦的工程師”,又是“人文學科裏懂量子力學的主編”。
兩位大咖對談的主題是《爲什么Web3將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絕世良機?》,爲我們送來一場思想盛宴!一位是區塊鏈技術掃地僧,一位是知名科幻作家、資深布道者,帶來了一場感性與理性、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交織的深刻對談!
Web3技術在他們口中變得不再枯燥,而是富有文學性,人文色彩濃厚。史總在談論Web3、元宇宙時引用了《木蘭辭》,並稱自己觀察到的區塊鏈行業是“左手一根燒火棍,右手一本《金剛經》”的狀態;羅金海老師在描述理想的數字藏品時,引用余光中的《尋李白》:“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讓觀衆們拍手稱嘆:高手對談,確實不一般!
關於“人性是否配的上Web3?”的論述也非常精彩,堪稱經典之問:
作爲一位區塊鏈資深從業者,羅老師說他現在真的看不起比特幣。比特幣的現狀告訴我們,在良性監管下劍走偏鋒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炒幣、一夜暴富等現象中體現出的人性的瘋狂是無法衡量的。這個問題如果非要一個答案的話,他個人判斷是我們確實配不上Web3。
而史興國說:“不管是數字貨幣還是區塊鏈圈子的亂象,真正能長期化發展的業務不會是這些,目前只是時機未到。確實切中了人性中罪惡的那部分,但我還是相信人性本身佛魔相生的狀態,此消彼長。”
兩位的論述其實並不矛盾,而是從兩個不同方向上引發我們深思。
本期精彩看點:
1、在中國,Web3哪些細分的賽道比較有未來前景?
2、人性是否配得上Web3?
3、人類真正迎來Web3世界估計還需要多久?要突破哪些障礙?
4、如何在web3裏面規避風險、抓住時代紅利?
5、爲什么說元宇宙是人類的元敘事?元宇宙能夠風靡全球、造成廣泛的現象級傳播的底層邏輯是什么?
6、Luna崩盤帶給加密市場什么教訓?
7、如何看待NFT的實際價值和未來趨勢?
8、理想的數字藏品是怎樣的?
9、數字藏品市場只是曇花一現,還是會變成一個長尾市場?當下內卷的市場該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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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對談實錄(有所刪減):
第一板塊 :Web3
史興國:
在开始之前,我需要向羅老師表達一下敬意。您的文章是足以引發深刻思考的好文章。非常开心今天能有機會和羅老師面對面交談。您在今年四月底,寫了一篇名爲《Web3.0與中國無關!》的文章,引起了很多Web3從業者,以及很多想all in Web3的互聯網人的廣泛熱議;6月14號,您在觀火元宇宙數字藏品峰會上發表主題爲《人性是否配得上Web3》的演講專門回應了爭議,並給出“Web3時代將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絕世良機”的結論。爲什么Web3將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絕世良機呢?您認爲在中國Web3有哪些細分的賽道比較有前景?
羅金海: 謝謝史總。我先回應一下寫作時的緣由吧。作爲資深媒體人,我最初只想把Web3行業稍微梳理一下,可能是措辭上有些過激,在當下輿論環境中產生了強烈的傳播效果。至於“Web3爲什么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好機會?”,是因爲我們大概是從1993年到1998年,以一個跟隨者身份开始互聯網發展;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我們在應用層面开始與世界互聯網大國有一點點平分秋色的味道,但是底層邏輯方面還是基本源於西方世界。底層的互聯網思想的話,基本上也都是來自於西方世界,直至Web3時代。
其一是Web3與Web2接軌,而我們在Web2時代積累了良好的、扎實的基礎;其二是區塊鏈技術層面,我們基本與西方齊頭並進,尤其是應用層面,例如挖礦、礦機、技術算力等領域。
至於Web3的哪些細分賽道比較有未來前景,我認爲當下的創業者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第一個當然是錢包,錢包作爲身份識別的技術入口,很容易形成一種壟斷,就像現在的MetaMask;第二便是鏈遊,鏈遊產業整體剛剛起步,供應鏈尚未成熟,因此也蕴含着巨大的機會;其三便是IP與文創所形成的創作者經濟。
史興國:
從您的回答中我能感受到,爲什么您會把“Web3跟中國有沒有這個關系”這件事看的這么重。剛才您提到的那些比較有希望的賽道,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在中國是沒法實施的,從這個角度而言,您對中國的互聯網發展,確實抱着“愛之深,責之切”的態度。我們從Copy to China 變爲Copy From China,中國無疑成爲互聯網產業發展的樂土,而您所看好的賽道中最大的制約因素便是監管力度和資本體量。在我看來,兩者既是促進因素,亦是制約因素。
Web2時代,中國的互聯網社交、電商、短視頻、直播等領域都與海外市場存在較大差異,導致海外互聯網公司在中國水土不服,因此我一般不以海外視角判斷中國市場。在Web3時代,我自然也期望中國能引領世界,但還是要看監管與資本能否發揮積極的促進作用。
羅金海:
謝謝史老師理解,如果我們僅從VR等硬件方面來說的話,Web3其實沒有什么特別值得去聊的東西,因爲Web3最核心的還是區塊鏈應用,Web3各行各業的基礎和基石。那您又看好哪些Web3細分賽道在中國的發展呢?
史興國:
從我們較爲成功的Web2發展歷程看,我們不難發現互聯網中最能夠驅動整個產業發展是流量,我們持續使用用戶數、日活等反映流量的數據來評價互聯網應用的價值。但流量就像不受控制的洪水,隨着運營手段的變化而變化。盡管Web2時代的流量可以具體到具體的人身上,但即便如此,流量本身仍然是太粗糙。無論是私域社群,還是企業、網站,流量都只是一個數字,還遠遠沒做到精細化運營的程度。
因此我覺得流量運營中蕴藏着巨大機會,而且Web3的分布式技術可以獲取流量中的細節數據,無論是數據層面還是對應權益層面,都能夠實現精細化和長尾化。一旦流量能夠被精確導向,能夠體現長尾價值,那就意味着Web3產業就可以像水利工程一樣,能夠更有效地把流量的價值挖掘出來。
Web2時代始終未能精確表達流量的價值,我們只知道流量具有價值。而Web3剛剛起步,但數字藏品、NFT等精確映射權益應用已經誕生,從早期的藝術收藏,如今已進一步擴大到文旅和個性品牌,往後還可以與土特產、會員式販售等行業結合,通過流量的精准匹配以匹配需求,這也需要更爲精確和復雜的權益表達,這才是Web3的關鍵。
當越來越多實體業務需要這種權益表達的時候,更多的消費型業務才會進入Web3,而不只是當下支撐Web3“裏子”的金融類、資產類業務,那時的Web3才會有更長遠和更實在的發展。
我記得羅老師在觀火元宇宙數字藏品峰會上的演講主題給人很大思考空間,主題名是《人性是否配得上Web3?》。您是Web3最早一批創業元老,推出第一個加密貨幣電子商務幣須網,第三方支付平台colapay,以及後面的coincola,一路走來也見證了不少人性。在演講中您提到:NFT、DAO都是給良善的理想主義者的優秀工具,但現在出現了無數的漏洞和騙局。所以您拋出了這個問題:“人類是否配的上web3?”對此您有自己的答案嗎?
羅金海:
我確實做過不少項目,在行業早期做過“布道者”的角色。但時至今日,我真的看不起曾經我們傾注心血的比特幣了。其一,比特幣多年以來,幾乎沒有太多技術層面的進步;其二,比特幣也未能像我們這一批原教旨主義者所想象的成爲未來的貨幣;其三,比特幣現在已經完全被華爾街資本所控制,其行情幾乎與納斯達克的走向一模一樣。我在談到人性是否配得上Web3的時候,我們這些在Web3中攫取財富的這些人,我們真的能夠接受比較良性的監管嗎?我們自己愿意接受這種監管嗎?
比特幣的現狀告訴我們,在良性監管下劍走偏鋒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由此也產生了一個悖論。我們對過於霸道的監管高聲疾呼,但如果監管日漸良性化,我們還是有可能走上邪魔歪道。
我們早期做過許多理想化的項目,比如加密體系中的淘寶。但時至今日,我們回首一看,加密行業中仍舊存活的僅是能爲大家帶來財富的項目,一個是交易所,一個是挖礦。至於真正設計技術創新的應用大多無疾而終,我們自己的項目也是一樣。
炒幣、一夜暴富等現象中體現出的人性的瘋狂是無法衡量的,正如當年牛頓所言:“我可以推測天體運行規律,但我無法預測人性的瘋狂。”
這個問題如果非要一個答案的話,我個人判斷是我們確實配不上Web3。
史興國:
我認爲任何新技術都有野蠻生長的階段。在我印象中,1994年到1998年,人們普遍對互聯網持反面態度。當時上千元的入網資費,以及未受監管的黃賭毒、盜版等負面領域反而吸引了對新技術有着“敏銳嗅覺”的投機分子,可隨着正面行爲的人越來越多,互聯網由此也變得不一樣了。
不管是數字貨幣還是區塊鏈圈子的亂象,真正能長期化發展的業務不會是這些,目前只是時機未到。您確實切中了人性中罪惡的那部分,但我還是相信人性本身佛魔相生的狀態,此消彼長。在目前的人性還難以完全接住Web3的偉大變革這背景下,您提出“Web2.5可能在較長的時間內,會佔據主流,以方便世界向Web3過渡。”可以跟大家解釋下,什么是Web2.5嗎?有哪些您認爲還不錯的Web2.5的成功案例?
羅金海:
其實我的看法跟史老師的結論並無二致,Web3與互聯網的邏輯一脈相承,在底層技術驅動下隨着時代前進,這當然無需質疑。
既然史老師提到,咱們就回頭來看互聯網,如今的互聯網所倡導的共享、免費、自由概念和信息大爆炸、全球化等影響都是利弊相生。比如全球化後的逆全球化,信息大爆炸導致人類千年以來的线性思維被打碎,知識和眼界並沒有讓我們變的更理性,反而如今的互聯網愈發情緒化,人們的知識結構也不再完整,甚至無法如信息匱乏的印刷時代的人類一般具備深刻思考的能力。
互聯網發展所帶來的的弊端形成一個衆聲喧譁、娛樂至死的生態。連Web2我們都接的不好,遑論Web3呢?史總所言我當然也贊同,只是我們用理想主義所構建未來實際上與當下時代並不合拍,就目前而言,技術進步與人類的進步並未達成一致。
接下來說Web2.5問題。自我的項目經驗看,以目前的技術水平和認知限制,我們無法將Web3初期應用的所有動作行爲都和Web3相勾連,而是嫁接在已成熟的Web2產品之上。
其一,微信、B站、抖音等Web2產品在體驗層面幾乎已到達極致;其二,Web3產品的开發仍舊遵循中心化的互聯網法則和服務,如TPS響應機制。因此,Web3產品偏向後端,涉及金融結算、財務數據等後端,我們會將其與Web3深度結合,而UI、操作等前端則是直接使用成熟的Web2產品。
最典型的就是OpenSea,其本質與電商平台沒什么區別,最大的區別在於其上鏈的動作核心在於區塊鏈技術。也就是說,一步邁入Web3是犯了我早期項目的幼稚理想主義錯誤,不僅體驗較差,也難以在用戶群中普及。一個真正的Web3創業者必須明白這一點。
在這方面也想聽聽史總的看法,您怎么看待Web2到Web3這個過渡階段?您認爲,人類真正迎來Web3世界估計還需要多久,要突破哪些障礙?
史興國:
我非常贊同羅老師所言由Web2.5循序漸進向Web3演進的說法。至於人類真正迎來Web3,我粗略估計應該短則三年,多則五年。也許Web3需要業務方面、法律監管方面的突破,但我認爲其中具備決定性的仍然是技術突破,就像智能手機將我們從互聯網時代帶入移動互聯網時代。
人們一般習慣從業務、法規、監管等角度來分析Web3,包括用戶觀念、習慣、業務可行性、商業模式等,但我作爲技術出身的人,我更爲關注的還是技術。
區塊鏈作爲Web3的基礎,在公鏈難以承載互聯網級應用的情況下,跨鏈和鏈的擴展性問題在過去幾年並未有明顯改觀,去年年底的跨鏈橋事件還導致了近10億美元的損失。被幾十萬日活憋得腸梗阻的以太坊多次擴容,設置側鏈承載業務溢出,終究治標不治本。
部分項目使用聯盟鏈,想以減少節點提速,但提速的同時喪失了公鏈本身的特性,在成員增加、節點增加的情況下還是受限於串行結構。各鏈對於針對LAYER0以及合約跨鏈的解決方案可以說是垂涎欲滴。
而這些問題在並行結構區塊鏈上都不存在,這也是我們團隊從2015年开始研發到現在所獲得的一個最大的成果。依據目前並行區塊鏈的研發時間看,關鍵的突破會在三到五年內發生,在區塊鏈承載能力足夠的情況下,Web3很可能就此成爲現實。在此之前,我也非常同意您對Web2.5長期存在的看法。
Web3發展勢必要與監管發生交互,羅老師曾提到Web3世界需要一定有邊界的監管,但是不能“把孩子和髒水一起潑掉”,您對監管有哪些建議,怎么處理好監管與創新之間的關系呢?
羅金海:
關於區塊鏈的底層技術之間的一些差異化,包括以太坊的生態鏈和難以解決的基礎運行問題,希望史老師可以再找時間和我一起探討一下。我們先說監管問題。
中國一直以來,對區塊鏈技術本身的監管不能說是絕對嚴苛。2013年,我們的早期項目起步時,我們就發現中國的區塊鏈監管不如西方世界嚴格,這當然可能跟我們整體金融法規不夠健全有所關系。一直到2017年,我們能夠感知到的監管都一直保持彈性和寬松。
但是直到2017年,加密市場騙局橫行,亂象頻出,又引來了國家對加密貨幣的一刀切式強監管。導致如今我們的宣傳口徑對Web3以及相關概念諱莫如深。
所以,我對監管的看法只有一個原則:監管的制定者需要對行業有非常具體且深刻地了解。嚴苛並不是問題,一知半解才是。當制定者不夠了解時,盡可能採取沙盒的方式。
史老師對監管有哪些建議呢?同時您也是產業的參與者,在做這些項目時您會考慮到產業監管嗎?您認爲有具體的監管具象的政策嗎?如果有,您又該如何面對?會擔心自己的項目會因法律問題受到處罰嗎?您對個人的安全又如何看待?
史興國:
從業者對監管的感受往往感同身受。很多時候,我們往往因爲拿不准政策導向,多方咨詢後得到的結果依舊模糊不清,導致我們在業務开發上一直存在很大的困惑。我們作爲底層技術开發也許還好一些,涉及客戶、資產的業務方更能體會監管帶來的無所不在的焦慮。
我認爲,監管實際上決定了Web3.0到底能不能在中國生根。監管是必要的,但是也必須精細化,不能粗放地一刀切,不能因噎廢食。任何新興行業,試錯都是必經過程,這是有效創新的源頭。不管是監管還是輿論的有關部門,一定不要把某行業隨意妖魔化。
最後監管需要一定的穩定性和可預期性,切忌在不可預期時的180度大轉彎。
羅金海:
我非常理解史老師所說的業務方的擔憂。我們此前开發的偏應用層面的業務,在法律合規上咨詢過三位律師,他們給我的回答都是沒有問題,但我還是一直战战兢兢。
史興國:
現在羅老師對打算或正在all in Web3項目的從業者,有什么建議呢?如何在web3裏面規避風險、抓住時代紅利?
羅金海:
可能由於我所在企業和我的視角原因,我對這方面可能有些看不清楚,甚至有些小小的偏見。
首先是我們無法回避Web3發展中,Web2巨頭以中心化的角色進入並开始去中心化業務的問題。
互聯網早期和Web2時代的早期,大企業的老板無法完全接納當時的互聯網概念,但現在的互聯網人對Web3的理解甚至不比我們這些原教旨主義者差。他們切入Web3的角度以及將Web3與既往業務結合的方向是我們難以預料的。我認爲,在從業者乃至世界還未能真正看清Web3之前,任何入局者都要保持審慎。
第二板塊:元宇宙
史興國:
羅老師帶領2140和子彌實驗室出版了一套新書:《圖說元宇宙》《設計元宇宙》,並把元宇宙比做是21世紀的“出埃及記”、足以代替“全球化”敘述人類下一個百年。元宇宙具有天然蠱惑人心的魅力、強大的“元敘事”能力,爲什么說元宇宙是人類的元敘事?元宇宙能夠風靡全球、造成廣泛的現象級傳播的底層邏輯是什么?
羅金海:
關於元宇宙爲何擁有巨大的吸引力和心靈驅動力,我所想到的是元敘事這個詞匯。最初,元宇宙是大家認知中一個十分虛無縹緲的概念,什么東西都往裏頭裝。
當我想到語言敘事這個概念的時候,我突然想到萊布尼茨希望使用通用的數學邏輯來形成一門世界性的語言,這個想法應用在元宇宙中,就是元敘事。它指明了我們對數字未來的一個完整的方向。相比幹枯且難以想象的Web3,元宇宙以其驚人的包容性和可想象,成功造成了現象級的傳播效果。就像上世紀60年代美國學者提出的全球化,爲很多精英帶來一個明確指向,也衍生出了信息、物流、知識等事物的全球化概念。
在逆全球化擡頭,全球化這個照亮全世界半世紀之久的,所謂的元敘事漸漸離我們遠去時,我們所有人的內心便需要尋找另一個元敘事。我作爲一個媒體人和作家,以此創辦了2140,希望能爲大家找到照亮人類前進道路的元敘事。
說到創業,我對史總的創業經歷也有所耳聞。您2016年放棄了體制內的光環,辭去中科院軟件所互聯網實驗室總工程師的職務,帶領團隊創立超塊鏈,專注研發並行區塊鏈技術,想聽史總講講您的創業初衷和心得感悟。
史興國:
我最早接觸的,由粗糙字符構建的互聯網給我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跨越物理距離交互的感覺促使我投身互聯網底層开發,機緣巧合下進入中科院軟件所。
當時的互聯網由Linux 操作系統爲基礎,我在中科院從事的便是Linux 相關的底層技術开發。當區塊鏈出現時,就像我初識互聯網一樣,我突然感覺區塊鏈將是我們的未來,是未來互聯網的基礎,就像Linux。任何事物早期都是一副粗糙的模樣,而我們這樣的底層开發者能做的,就是將其精細化,普及化,解決其遇到的困境和問題,這便是我开始研究並行區塊鏈的初衷。
只是現行的串行結構卻存在很多缺陷,難以承載Web3或是元宇宙級別的應用和用戶。目前主流的天貓、京東等電商平台的促日銷,處理用戶洪流不亞於進行一場正式战爭,就像《木蘭辭》中即將替父從軍的花木蘭一般“東市买駿馬,西市买鞍韉,南市买轡頭,北市买長鞭”做好提前准備。
但是我觀察到的區塊鏈行業卻是“左手一根燒火棍,右手一本《金剛經》”的狀態,有些弄不清這是要去前线打仗還是去化緣,與Web2世界能處理的用戶洪流相比,不足其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
我們團隊是外界認知中的極客,錢通常不是我們的首要關注,更重要的是我們爲技術本身和其突破而興奮,在認識到區塊鏈並行結構的潛力後,我們就很難不去做點什么了。
第三板塊:Crypto與NFT市場
史興國:
讓我們來談談這次加密市場崩潰。今年5月,崩盤的Luna猶如多米諾骨牌,導致全球加密市場暴跌,各種黑天鵝事件頻出。根據CoinGecko的數據,自去年11月達到69000美元的巔峰以來,比特幣至今已經下跌超70%。因爲下跌太過猛烈,《紐約時報》形象地將這種情況稱爲“自由落體”。比特幣之外的第二大加密貨幣以太幣於6月18日觸及2021年1月以來最低位。在羅老師看來,Luna崩盤帶給加密市場什么教訓?
曾經被很多加密從業者非常崇敬的Crypto投資機構,在抵抗此次金融海嘯風險時充分顯示了它們的脆弱、不堪一擊,近期的清算和爆雷,到底是爲什么?
羅金海:
加密市場的降溫是否與Luna的暴跌有關系,我沒有辦法做出一個准確的判斷,但我們可以從三點來看本次熊市。
其一,在早期比特幣市場中,50%上下的漲跌是常態,因此我們不需要太過於看重本次熊市。其二,加密貨幣市場與納斯達克、A股的走勢呈現相似的路线,這意味着按理來說完全獨立於現實世界的加密貨幣與現實世界的金融體系深度捆綁,現實金融市場的風險會傳遞給加密貨幣市場,資本在金融市場的損失會在加密市場找補。其三,加密市場的玩家可能已經學會做空了。
加密市場中的散戶往往是重資產投入,大資本對加密貨幣天生的不信賴也導致資本進入的緩慢,這爲做空者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可以預見,以後的加密貨幣市場波動將大於現實金融市場,而且會跟現實金融結合的越來越緊密。
最後,波動過快、過於劇烈的加密市場將不會存在熊市和牛市的概念,一切只看人性瘋狂的邊界在哪。史總認爲熊市可以重點布局哪些賽道呢?作爲大廠該如何布局,作爲企業該如何布局(其中國企該如何布局,民企又該如何布局),作爲個人又該如何布局?
史興國:
嚴格來說,我們只是一位旁觀者,對熊市本身的發言權並不大。但是從布局來說,就需要考量自身的角色認知。在區塊鏈或說Web3行業中,你是要摘桃還是陪跑?如此形成了長期與短期的思維和運營分野。布局業務,只要方向沒問題就能迅速崛起,但垮得快;布局技術,周期會被拉長,但只要方向正確,就能持續生存。
目前來講,不管是元宇宙還是Web3,技術基礎都非常薄弱,這是一個值得投資的切入角度。但是這個領域的認知門檻較高,你難以判斷某一技術方向是否值得,能否在行業未來佔據重要位置,也需要耐得住長期开發的寂寞。
業務層面上,我比較看好的是在實體經濟上能有交互作用的領域,比如NFT。目前NFT仍以投資類型、藝術類型爲主,而不是業務型。
您在前面表達對大廠佔據Web3領域的焦慮,這一方面我和您的看法略有不同。例如諾基亞和摩托羅拉兩家手機行業無可爭議的大廠,倒在了移動互聯網興起的前夜。其一,大廠的創新能力不一定符合新行業的需求;其二,市場規模較小時,大廠難以加入,可市場規模夠大時,大廠已經追不上這個“新興市場”的初始團隊了。就像2010年後興起的Web2黑馬,絕大多數都不是曾經的大廠。
加密市場的暴跌也傳導到了NFT市場,全球NFT也迎來熊市,交易總額和全球熱度指數驟降。有人堅信NFT的價值,有人則質疑其科技的幻象外衣;有人認爲泡沫破滅,也有人認爲目前只是周期性波動。在羅老師看來,NFT的實際價值和未來趨勢是怎樣的?對普通大衆而言,其價值在何處?
羅金海:
我並未感受到NFT的泡沫破滅,我認爲NFT發展至今都秉持着比較健康的節奏。整個市場是欣欣向榮的。我們不能因爲其市場價格的降低和熱度指數的下降判定NFT的價值,從大量企業布局NFT來看,NFT是我看到的區塊鏈應用中最爲健康和積極正面的一種。
目前的NFT、數字藏品實際上是大家追尋流量走向、品牌走向或是IP走向的應用,其真正價值的凸顯還得等到Web3發展到一定的成熟階段的時候,是持有者可以通過NFT在元宇宙世界中穿梭的時候。現在NFT還是一個打基礎的階段,談泡沫破滅還太早。現在的NFT是物理世界映射的NFT,原生態的NFT還太少。
這是我個人的一些小小的看法。史總是如何看待NFT的實際價值和未來走勢的呢?它最終應該走向哪裏?
史興國:
NFT市場走勢與當年加密貨幣市場的風浪相比,可能算不了什么,我很認同您的觀點。
NFT本質是現實世界權益在數字世界的抓手,NFT本身不具備意義,而是NFT背後代表的東西和業務才是價值所在。
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我們知道域名是有價值的,部分域名還被炒作到高價,但隨意注冊的域名且不將其使用到網站上的話,域名很可能一文不值,反而因注冊年費而成爲負資產。同理,網站廣告的價格來源於網頁價值,網頁價值源於其背後的具體業務。
因此,NFT本身是不值得去探討的,我們需要探討它後邊所代表的東西。NFT在未來可以是權益憑證,可以是身份表達的媒介,甚至可以是一切。僅以目前NFT的初級形式——版權形式表達屬於文化消費領域,中國的該領域市場規模在一萬億左右,由此衍生的品牌營銷、文旅行業等業務應用乃至Web3的應用,都是NFT未來特別廣闊的市場。
第四板塊:數字藏品
史興國:
再來說說國內的數字藏品市場。羅老師曾經提出,現在的數字藏品基本仍然局限於物理世界,這顯然只是數字文明最初的創世階段,那么在您眼中,理想的數字藏品是怎樣的呢?
羅金海:
理想的數字藏品需要與極致的數字世界相連接,也就是當我們有能力呈現完整的數字文明時,數字藏品能在其中獲得最大化的應用場景。當然我們現在還差得遠。
但就國內的生態而言,數字藏品相比NFT也是殘缺的,如二次交易都無法達成的話,自然也完全談不上具體的應用場景。
我認爲的理想的數字藏品,是在未來的一個數字化場景中,由智能合約生成的,有能力跨越更多場景並獲得更多系統認可的事物,以此達到數字藏品數字化價值的最大化。當我們持有某數字藏品,我們就能在一定領域內成爲像李白一樣的人物,笑傲山水之間,憑借御賜金牌在任何地方喫喝玩樂,傲笑山水之間,然後拿出預制金牌的話,可以就是在任何地方可以喫喝玩樂,“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注:引自余光中的詩歌《尋李白》)我們可以擁有這樣的豪氣和自由。
史興國:
太厲害了!我理想化的數字藏品差不多就是您說的這個樣子。您說的非常有人文感覺,讓人迅速感受到它的魅力。數字藏品市場發展迅速,出現了“千藏大战”的局面,平台內卷嚴重、IP濫發。在您看來,數字藏品未來會只是曇花一現,還是會變成一個長尾市場呢?當下內卷的市場該如何才能破局?
羅金海:
我們2140也在做數字藏品市場,這方面也算比較有發言權。針對數字藏品的解決方案,我認爲其一是需要爲數字藏品提供應用場景,比如在2140平台上,我們會爲藏家提供數字藏品的對應道具,藏家可以在數字世界中操作交互;其二數字藏品可以跟2140的整個大的故事背景能夠融合起來,在138億年的宇宙框架設定之下,那你發的這一幅圖案,也許是在某一個六域文明裏面,某一個石壁上的一幅畫,所以你這幅畫跟我整個故事是能夠連接起來的。
這是我想到的一些破局之道。不知道史老師想到了什么辦法?
史興國:
特別好。您本身是作家,作家用文字來建造人類的精神世界,這是千年來不變的路线。2140平台實際上是您以現代作家的身份使用新興技術所寫給未來人類的一本新書,指引他們用元宇宙的方式去閱讀和感受,而數字藏品就相當於其中的某一章節或文字、道具。我認爲這十分具有代表性,至少是數字藏品能夠產生長久生命價值的方向和方式。
羅金海:
我們的路线更多偏向人文性或者業務應用,史老師可能更偏向底層技術架構。在數字藏品領域,史總帶領的超塊鏈團隊最近做了一件大事,超塊鏈宣布聯合火訊財經以及一些知名機構參與共同發起“數藏雲”一億元計劃 ,爲一千家實體企業提供免費數字藏品技術供應。引起了行業內的很大反響和報道。爲什么超塊鏈要參與這個計劃呢,這件事的價值和意義是什么?數藏雲過往有哪些成功案例可以分享嗎?
史興國:
是的,我們超塊鏈最近聯合火訊財經、上市公司倍輕松共同發起了數藏雲計劃,爲1000家實體企業提供免費技術供應。我們超塊鏈董事長張向寧先生以前創立了中國萬網,那是互聯網行業的早期,當時全中國都不知道互聯網是什么,就像現在的實體企業不知道區塊鏈是什么,當時張總便作出計劃,至少讓一萬家企業上網,當時看起來很瘋狂的事,在幾年後發現根本不瘋狂而是太保守了。後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所有的企業爲了讓行業知道他們,不敢不做一個網站。
同樣的道理,不管是數字藏品還是NFT,它都是網絡權益的表達形式,只不過目前它是一個初級表達形式。隨着越來越多的權益會存在於數字世界,能表達、處理這些權益的方式只能靠NFT數字藏品。你可以說我沒有NFT,但是你絕對不能說我沒有處理和持有NFT的能力。
你有NFT之後,你有表達你數字權益的地方,如果你沒有的話,那你實際上是“數字奴隸”。從某個角度來講,在Web2時代,實際上我們每個用戶都相當於是一個“數字奴隸”,我們並沒有一個獨立的數字個體存在。未來的企業自然需要處理和持有數字藏品的能力。希望Web3時代,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數字個體。
對於實體企業而言,Web1時代,如果企業沒用網站,那相當於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企業。現在我們應該讓企業具備至少發藏品和發NFT的能力。可是要做到這點,對於我們行業內的人來講倒是不難,但是對行業外對企業,門檻仍然很高,也需要經驗。並且如果真的想做到將來能夠支撐業務級的數字藏品,得需要並行區塊鏈,就是我剛才說的,必須要能夠支撐真正成規模的這種項目和應用,互聯網級別的這種區塊鏈技術。在這個過程中,數藏雲便是築路人,幫助實體企業把入局Web3的路鋪好。
如果我們相信web3.0將在中國發生,那這條路就是通往Web3彎道超車的必經之路。
數藏雲已有一些成功的案例,比如輕松小鎮已成功發行了《本草綱目》和李時珍數字藝術版權IP系列的藏品;比如星愿宇宙與上海希之星公益、中華思源扶貧基金會聯合發行了星愿寶貝公益藏品,爲自閉症兒童和殘障兒童完成社會募捐。目前數藏雲的總服務人數已破150萬人次,接下來數藏雲將爲所有有意愿進入Web3的企業用戶提供完整的技術解決方案。我們愿意手把手的幫這些企業搭建和運營他們自己的數藏平台,並且讓他們能夠按照web3的方式去賦能他們自己的業務。這是我們做數藏雲的目的和初衷。
羅金海:
那現在超塊鏈的技術體系其實和大廠的方向走的是不一樣的和,最後拼的是生態,誰能夠形成更大的生態,誰就擁有更大的話語權。這塊我其實沒有特別想清楚,聯盟鏈和公鏈上的數字藏品最後能夠非常友好的連接嗎?
史興國:
我個人也不看好聯盟鏈上的藏品。
聯盟鏈本質上是使用了區塊鏈技術的數據庫,並不具備完整的資產表達能力。所以你可以用聯盟鏈發藏品,但是當你未來希望用聯盟鏈上藏品來表達進一步權益的時候,或是你需要將權益跟企業業務更深度結合的時候,聯盟鏈的劣勢就會充分顯現出來。
企業至少需要一個具備公鏈架構和水准的區塊鏈,才能保證企業發行的東西是帶有獨立數字屬性的個體。即使以後聯盟鏈與公鏈跨鏈鏈接,也大概率會採用映射的方式,並不具備真正的智能合約交互的能力。我認爲,企業在進入Web3時,應該在起步時就在公鏈架構上去做這件事。
不過需要補充一句話,公鏈和聯盟鏈的區別,本質上它也是串行區塊鏈的一個概念。因爲這個鏈在搭建的時候,串行鏈只能把自己設置成一個特定的模式,它沒法兼容不同的模式,設定完了之後,它要么是一個公鏈,要么是一個使用了公鏈技術的私鏈。如果這條私鏈裏有有限的節點,那么它就是一個聯盟鏈,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
但本質上如果到並行區塊鏈這個架構裏來講,實際上並不需要明確地區分所謂的聯盟鏈,或者是公鏈這樣的一個特徵。因爲並行區塊鏈下,鏈本身它的特徵就完全是並行化。它的業務模式可以在它的單鏈或子鏈上做同一個信用域,或者叫做無縫的切換。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考慮我到底現在是用聯盟鏈,還是用公鏈這個問題。
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其實在並行體系架構下,目前我們看到的很多問題其實並不是問題,只不過我們確實得承認,在串行區塊鏈的現在生態下是最完整的,而且上面已經沉澱的資產是最多的。
那么你想讓他想切換到並行鏈上來,需要花比較長一段時間的。但是整個行業都在朝這個方向去轉移,包括以太坊做的2.0,實際上也是在朝並異化這個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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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史興國對談羅金海:爲什么Web3將是中國實現互聯網領域彎道超車的絕世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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